在往西北去的一条官道,两男三女骑马疾行。男的是李笑天与卫小影,女的则是柳怜卿主仆与南宫心菲。鉴于南宫世家的处境,南宫品与南宫明安叔侄二人先回返南宫世家。

    李笑天突然紧拉马缰,低声道:“卫兄,你发觉咱们身后有人盯梢吗?”卫小影江湖见闻博杂,单拿江湖经验来说,江湖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他相比。

    卫小影并未回头察看,依然探头骑马,不屑地道:“一共三拨人,前后十几人盯着咱们。其余两拨人本盗暂时不敢肯定是哪一方的,但离咱们最近的那三人定是天山派的无疑。”

    李笑天一怔,与南宫心菲、柳怜卿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讶。李笑天不解地问道:

    “卫兄,你敢确定其中一方是天山派的?他们盯着咱们干吗?”

    柳怜卿突然嘲弄道:“天山又怎么啦?你们以为那个古辉是好人是大侠呀?一年前本公主还在圣教总坛见过他呢?”

    李笑天大吃一惊,低喝道:“怜卿,别胡说!天山是正道七大门派之一,现任掌门沈向东沈大侠可是‘正品榜’前二十位中的高手,颇有侠名,古辉是他的师弟,怎会到你们教中去?”

    “正品榜”就是每届正道武林大会产生的前二十名高手的排位榜,进榜的高手大都是当世正道各派中的重要人物。届正道武林大会,沈向东派名第十三位,仅排在峨嵋派掌门李清风之下。

    南宫心菲唯李笑天马首是瞻,母鸡啄米似地点头附和:“哥哥说的对,沈大侠是家父最推崇的人物之一,当年‘天山玉女’凌飞凤挟‘雪花神针’之技风靡江湖之时,沈大侠夫妇做了多少为人称道的好事,古辉的侠名并不逊于他们,怎会与魔教勾结起来呢?”

    李笑天想提醒南宫心菲别提“魔教”二字,但是仅咳嗽一声,南宫心菲已把话说完,李笑天顿觉不妙,连忙道:

    “怜卿,菲妹没有别的意思,目前,贵教的名声毕竟仍属于邪恶之流,许多人手段毒辣、阴险,这是毋庸置疑的。呵呵,你是贵教的圣女,笑天倒希望你能一洗贵教的风气,还武林一个承平的天地!”

    柳怜卿红艳艳的小嘴一嘟,不满地道:“李大哥,你欺负人。你和菲姐姐一起排挤人家,你们若嫌弃人家的来历,卿儿这就回教去,省得被人整天看成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女魔头!”

    说着说着,眼睛红了起来,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几乎要滴了下来。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激动非常。看来,这几天听到太多的人说魔教的不是,柳怜卿已经忍得够戗了。

    南宫心菲心肠最软,哪见得多日来叫自己姐姐甜的几乎腻死人的柳怜卿哭,忙扶着她,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

    “柳妹妹,你可不要哭啊,都是哥哥不好,一个大男人却来欺负咱们女人,算不的英雄,咱们以后别理他就是了!”

    柳怜卿一听,吃惊道:“啊,这怎么成,李大哥从未看轻小妹,卿儿知道他并未把圣教所有人都看成邪恶之人。”

    卫小影在一旁的马听得直摇头,魔女就是魔女,只要有人说李笑天不好,她就立马变得敏感起来。他暗想,这李笑天到底哪里比别人出众,怎么连堂堂魔教圣女也喜欢他了。

    想了一会突然想到自己怎么也心甘情愿地陪他去太原府了,难道就因为李笑天不计较他的“飞盗”身份吗?

    李笑天被两女弄得苦笑不得,低声道:“好了,都是笑天的错是了。二十七丈外的土坡后面有两个人,看我如何把他们抓过来!”

    卫小影急忙道:“笑天,且慢!咱们不能打草惊蛇,再等些时候,让本盗好好看看他们是何许人物。”

    十日后,四人到了秦岭。秦岭是由无数连绵的山脉组成,一眼望去,群山相叠,蜿蜒曲折,涧壑纵横,云雾缭绕,仿佛一条盘卧在地的巨龙,充满生机与神秘。

    只有过了秦岭,他们才能到达长安。长安是他们去太原府途中最大的城镇,李笑天本来想加快行程,不经过长安直接去太原府,但柳怜卿与卫小影二人都声称有事,坚持要经过长安。

    西北与中原地区并没有因为秦岭的存在而被隔开,因为秦岭中间被开了一条十丈多宽的山道。不过,这条山道虽然宽阔,但长却有十多里,中间有几段开在万丈深渊边,这就给这条山道平添了不少危险。

    山道虽宽虽长,但行人并不多,除了一些大商队、镖队与江湖豪客外,一般行人很少走这条山道。

    日近午时,天虽然热了起来,但李笑天几人内功根基都较深,寒暑不侵虽然还算不,内功驱热还是比较容易做到。

    由于山路高低不断,骑马颠颠簸簸,南宫心菲与柳怜卿可不答应,当然李笑天也舍不得让她们受那样的罪。

    五人行到一个山道弯处,这道山弯倒也有几分景致,向山里弯去足有十丈方圆,几棵松树枝叶相连,非常茂密,竟在这里形成一片蔽荫之处。下面有几个石块,也被有心的过客砌成石凳石桌。

    五人正欲在山道旁吃些干粮,休息片刻,突然听到一道笛声传来。笛声悠扬,极是动听。李笑天五人越听越觉得笛声美妙,一会仿佛在父母跟前倾诉心声,一会又像与恋人在柔声蜜语;一会轻松愉快,一会又伤感非常;时而短促,时而舒缓。

    李笑天深谙音律,知道吹笛子的人在音律的造诣惊人,已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正听着,突然笛音一变,变成古怪的音调。

    说古怪,是因为此时笛子吹出来的曲子,竟然有种使人恹恹欲的感觉,包括李笑天在内,五人仿佛踩在云朵,浑身懒洋洋的,舒服的想睡觉。

    李笑天已经陷入对此曲的沉思中,他隐隐觉得在哪里看过关于此曲的记载。他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异状,一个人呆呆地盯着笛声传来的方向。

    “宫商五音,似分实合;百调相辅,佳音自成……汉末岭南有曲诡异,该曲名曰‘春眠不觉晓’,可笛吹,亦可琴奏。曲调多变,变中隐杀机。听之,听者神意多失守,武者内力施之,可先致听者昏睡神迷,继而伤之心脉与神志,重者,七窍流血而毙之!”

    李笑天突然想到幼时在家中“青梅曲谱”中看过这段记载,面有支残曲“春眠不觉晓”,其曲调对听者的影响正如现在的自己。

    李笑天想到这儿,大吃一惊,忙看向别人,发现四人都是一副面红耳赤、昏昏欲睡的样子,急忙喝道:

    “这是魔曲,快堵住耳朵!”

    南宫心菲几人被李笑天一喝,都清醒过来,柳怜卿神志逐渐恢复清明,随即满面惊骇地说道:

    “这是‘春眠不觉晓’曲,它可以使人于不知不觉中昏睡,然后心脉与神志受伤,甚至七窍流血而死!这只曲子好久没有在江湖出现了,怎会这时出现在这里呢?”

    卫小影一脸忧色,道:“对方的笛声分明针对的是咱们,咱们应该如何应付呢?”

    秀儿眼巴巴地看着柳怜卿,战战兢兢道:“小姐,怎么办?”

    南宫心菲也有些害怕,道:“哥哥,这‘春眠不觉晓’厉害吗?这笛子吹出的声音真能杀人?”

    李笑天正在沉思,思索如何对付魔曲,突听南宫心菲在他耳旁问话,随口道:“先看看再说,来人已经到三十丈外了,马就可以来到这里。咱们瞧瞧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或许人家对咱们没有恶意。”

    卫小影一连严肃,突然大声道:“笑天,本盗已经闷在心里好久了,现在不得不说了。你知道你有个缺点吗?”

    见李笑天摇头,继续道:“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凡是都把别人往好处想,这样下去你终有一天会吃亏的!”

    “啊,这点就是本公主喜欢李大哥的原因之一!”柳怜卿猛得低呼一声,“先别说这个了,本公主有个方法可以克制这支‘春眠不觉晓’,不过……”

    秀儿仿佛抓到一根救命草似的,一把抓住柳怜卿的衣袖,急急问道:“小姐,小姐,不过什么,你可是说呀!”

    柳怜卿见跟随自己多年的丫鬟如此胆小,不禁失望地道:“就是‘以音克音’,以使人神清气爽的曲子克制住‘春眠不觉晓’!只是咱们空有琴,却没有克敌的曲子,也没有用啊。”

    “哈哈,小姑娘的见识不浅啊。只要李笑天交出‘心相无诀’,老夫担保你们能够逃出那些人的堵截!”

    随着话声出现一个人来,来人一身白衣儒衫,面目清癯,发须皆白,比白元更长更白,长长的眉毛几乎把眼睛遮住,脸的皱纹遍布,让人一下可以看出此人年纪当在八旬以。

    可惜的是,这个老者儒雅的形象被缺了一块的右耳破坏了,右耳少了半块,缺口参差,好像被什么磨掉的,显得有些碍眼。

    来人出现的突兀,卫小影警惕地问道:“来者何人,咱们素不相识,你怎会如此不懂礼貌。什么‘心相无诀’,咱们从未听说过!”

    儒衫老者长眉一挑,眼中陡然一亮,李笑天一见,心下一惊,这个老者的修为太可怕了,他竟看不出他的深浅。

    老者的嘴角轻动,一道苍劲的声音已出:“你不是李笑天,你没有资格跟老夫说话!你们的底细老夫已经知道大概,那日江陵丐帮分舵前,匕首投的人就是老夫!”

    五人大惊,卫小影见闻最广,反应最快,颤声道:“是你,你就是‘金笛音魔’?”

    老者眉头一动,微微惊讶道:“咦,你们竟然认识老夫?老夫本想放弃这个名号不用,没想到三十年未正式在江湖露面,竟还有人认出老夫!”

    见老者承认自己就是昔日大夏国杀人如麻的魔头“金笛音魔”,五人的心陡得往下一沉。没想到这个魔头真的没有死。

    这个魔头精通音律,尤擅邪门曲子,昔日凭一根金光闪闪的笛子和邪恶的笛曲肆意杀人,江湖正邪两派的高手死在他手的不计其数。

    据说,要不是“金笛音魔”犯到冷龙岭御心寺玉佛印真的手里,他或许会在武学取得更大的成就,即使不能挤进三十年前的“江湖十大高手”之列,也会成为最厉害的“音杀”高手。

    李笑天觉得事态严重,以“金笛音魔”昔日的名声,他们几人今日的性命可要不保了。他虽然并未看轻自己现在的功力,但“金笛音魔”成名在五十多年前,一身功力早就登峰造极,他如何不心生畏惧。

    李笑天向卫小影施了个眼色后,恭声道:“晚辈李笑天见过前辈,方才卫兄没有认出前辈来,还请前辈莫怪冒失之罪。对了,还未请教前辈大名,不知可否赐告?”

    “金笛音魔”被李笑天突然的“礼貌之举”弄得一怔,虽然他在冷龙岭黑雾涧下潜修了三十年,心性改变了不少,杀性也弱了许多,但认识却没有改变多少。在他的意识里,若别人凶神恶煞般地来挑衅你,就是得罪了你,结果就是不是他杀了你,就是你杀了他,没有第二种选择。可是,现在李笑天对他的态度竟然如对尊长般恭敬,让他难以接受。

    “金笛音魔”双目大张,口气舒缓地道:“你小子真怪,老夫如此逼门来,你竟还对老夫如此礼貌。哈哈,就看在这一点,老夫承认你是个人物。哼,那个什么‘七大公子’、‘龙品榜’十大年轻高手,如此年轻就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了,以老夫看,你李笑天就比他们任何人都强!”

    南宫心菲与柳怜卿见“金笛音魔”夸赞心人,不禁异口同声道:“前辈说的太对了,哥哥李大哥是天下最好的人,将来也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

    她们说得响亮,却忘了其中就有南宫品与问嘉志二人。尤其是南宫心菲,有了情郎就“忘了”亲兄长,可见她对李笑天的感情有多深。

    “金笛音魔”瞥了她们一眼后,立刻又把目光转向李笑天,轻笑道:“你小子还挺有福分的,艳福不浅呢。老夫想不到两个丫头还能不为你吃醋而相处这样好,真是大开眼界了!”

    李笑天脸一热,道:“前辈见笑了,她们只是笑天的红颜知己,并不是……”

    见两女粉面陡然一变,心不禁一跳,忙改口道:“前辈说的是,说的是。不知前辈欲往哪里,若是同路,晚辈们可以陪前辈行一程,若不同路,还请前辈见谅,晚辈们还要赶往长安,就不陪前辈了。”

    “金笛音魔”拊了几下长须,一双幽深的目光盯着李笑天,好像舍不得离开李笑天似的。良久,才点头道:“好的,现在武林中还有你这样深知礼数的年轻人,真令老夫惊讶。老夫姓车,字逍遥。你们去,老夫还有要事呢。”

    李笑天五人不敢相信如此容易就逃过一劫,互相看了一眼后,还是李笑天果断,低声道:“既然他这么说,咱们就走!”

    可是五人的脚刚动,就听“金笛音魔”车逍遥突然惊叫一声道:“啊,老夫想起来了,老夫要做的要事就是要夺下‘心相无诀’,它在李笑天手里,玉佛的旨意就是这样,哈哈,老夫记起来了!哈哈!”

    李笑天几人挺下脚步,看到车逍遥近似疯癫的样子,都暗道,难道此人被玉佛打下悬崖后伤了脑子,要不怎么神智有些混乱。

    车逍遥右手一指李笑天,大声道:“李笑天,站住!方才老夫差点被你们忽悠过去了,快把‘心相无诀’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卫小影觉得奇怪,问道:“不是玉佛大师将你打下悬崖的吗?怎么你从悬崖下出来不但不嫉恨他反而要听他的命令呢?”

    车逍遥面露出一个怪异的神色,道:“谁说老夫要听他的命令了,别再磨蹭了,只要你们交出‘心相无诀’,老夫帮你们除掉跟踪你们的人!老夫索性先透露一点消息给你们,长安有更多人等你们,就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李笑天几人暗道好家伙,“心相无诀”的诱惑还真大,除了连天山这样的正道门派也在打它的主意外,竟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他。此去太原府,定然凶险异常了。

    李笑天心思急转,他从车逍遥的眼神中看出,此人的神智定然有些问题,而且玉佛印真好像也有问题,车逍遥竟能于三十年后脱崖而出,且听从昔日仇人玉佛的命令,这怎不让人生疑。

    “车前辈,笑天的确会梵天门的‘心相无诀’,不过,晚辈曾答应一位高人,不会将这种武学再传给任何人,因而请恕笑天不能答应。”

    “金笛音魔”车逍遥脸色一变,厉声道:“是吗?你难道不怕老夫杀了你们吗?”

    李笑天心头突得一跳,道:“笑天当然不愿与前辈为敌,但笑天实在无能为力,那位前辈的话晚辈不能不听。”

    李笑天想抬出“虚僧”无我作借口而让车逍遥知情而退,但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车逍遥大喝一声道:

    “你别把老夫看作三岁小孩,再不交出‘心相无诀’,老夫就让你们命丧在此!”

    “金笛音魔”一发怒,缺了一块的右耳抖动不挺,目中凶光炯炯,脸色铁青,威势惊人,。秀儿早被吓得躲在柳怜卿背后直打哆嗦。

    卫小影虽然害怕,但也不愿见到李笑天被人逼迫到这个地步,踏出一步,高声道:“你这人真是魔性不改,方才本盗还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那个动辄要杀人的魔头!”

    李笑天暗叫不妙,果然车逍遥一道冷厉的目光突然射向卫小影,接着冷笑道:“你这个‘飞盗’竟然找死,老夫就成全你!”

    话落一支金光闪闪的笛子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的嘴边,双手奇迹般在笛子的几个小孔起伏几下,运气轻吐,竟然于眨眼间吹出一道奇怪的音调。

    仿佛一只秃鹫发现一具死尸后发出的怪叫声,笛音令人血气浮动,心头憋闷疼痛。卫小影首当其冲,脸色瞬间煞白,接着双手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李笑天与三女感觉稍轻,但也是非常难受,李笑天深谙音律,略一思索,即知道车逍遥吹的曲子的奇怪之处。

    心下大惊,只好撮口仰天长啸,啸声立刻向四方传播,响彻整个山道。一时间,附近山谷都被啸声与笛声充斥着。

    在啸声与笛声的制衡下,柳怜卿几人得以缓过气来,柳怜卿低声说道:“咱们各人快撕下一块布把耳朵堵住,等李大哥挡不住的时候,咱们好逃走!”

    南宫心菲气道:“柳妹妹,你怎会对哥哥这么没信心!”

    柳怜卿看了卫小影一眼,道:“小妹自小就开始学习音律知识,深知以啸声抗敌极消耗内力。车逍遥用嘴吹笛子消耗的内力,无论从速度还是从程度都比李大哥小,时间一长,李大哥当会先退下阵来!”

    她本想说“败”下阵来,但见南宫心菲对李笑天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就突然改成“退”。

    南宫心菲摇头道:“你们不知道,李大哥比任何人都懂音律。他的琴弹得可好听了,比我好多了!”

    柳怜卿一听,又惊又喜道:“真的?那他会不会杀敌的音律呢?若他能弹奏杀敌的曲子,咱们尚可以与这个魔头搏一搏。”

    南宫心菲见柳怜卿主仆与卫小影仍是一副不的模样,也不争辩,道:“你们瞧着就是了,菲儿的哥哥是天下最棒的人,只要有琴在手,哥哥一定会想出‘以音杀敌’的曲子!”

    要是外人在旁准会摇头叹息,这几人竟能在性命堪忧的时刻拉家常般的窃窃私语,不是头脑发昏,就是根本未把敌人放在眼里。

    足有一刻工夫,笛音突停,李笑天已有点气喘,也停了下来。

    “金笛音魔”车逍遥手摸着笛子,以异常惊讶的口气道:“老夫没想到你也是此道高手,好!如果你们带着器具的话,老夫就与你在音律相较一番。哈哈,老夫有数十年未与人在音律决斗了,今天倒要试试!”

    李笑天闻言,向柳怜卿看去,后者立知其意,传音道:“李大哥,秀儿背后的布囊中就放着一具古琴,你要用的话,卿儿这就命她取出来。”

    李笑天向车逍遥道:“不知前辈如何决斗法?晚辈虽然略通音律,但前辈不肯放过晚辈,晚辈也只好厚颜讨教了!”

    车逍遥淡然道:“方法很简单,只要你能听完老夫吹奏的一支曲子,你就可以走了!当然,在听的过程中,你可以尽你所学,用音律反击!不过,老夫的话说在前头,老夫的笛音以杀人为主,因而咱们可以放手一搏,死伤不论!哼,等你撑不住时,只要出声求饶并答应交出‘心相无诀’,老夫自会停下来。”

    李笑天见车逍遥的口气如此大,心头也不禁一紧,不过随即一想,“酒丐”好翁幽萍的手著就有很多“以音伤人”的曲子,而且有几支曲子还特别的厉害,他虽然都未怎么研究过,但基本的谱子他都记得,他不信凭自己在音律的造诣会怕这个魔头。

    李笑天面看不出什么表情,道:“好的,晚辈就赌这一把!”

    李笑天这么爽快就答应车逍遥的要求,并不完全是因为自信,也因为长期存在他心头的一件事被挑起,那就是他要承担起振兴“琴圣一门”的责任,既然他是这一门的当代门主,他就必须要在音律有着惊人的成就,他就不能害怕任何人向他挑战。

    车逍遥冷傲一笑,衣袖轻拭笛子后,放在嘴边等待李笑天准备。李笑天没有刻意去看车逍遥高高在的姿态,而是把柳怜卿递来的古琴放到一个石桌,然后端坐石凳之,瞬间将心神浸入翁幽萍手著中。

    笛声响起,琴声跟随,一场笛音与琴声的生死较量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