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排云!”

    郭涵暴喝一声,掌力催动到了极致,劲风压得离擂台稍近的几人呼吸都困难。

    其势远不如巨瀑轰下,但攻在一点,威力极大,宁夏硬架了一招,拳势虽然稳固,但整个人被扫飞出去。

    眼见就要摔落擂台,忽地,他大手一搭,按在擂台边缘处,一个借力,又旋了回来。

    郭涵立在远处,放弃了攻击,至此,宁夏已撑了整整三十招。

    满场一片死寂,绝大多数观战的执教都惊得站起身来。

    “三十招过,已得九分,宁夏,你可还要接着挑战。

    按规则,最后三招,要动刀兵,然刀兵无眼,死伤难免,你可还要接着再考。”

    贾执教高声喝问。

    宁夏沉默不言,台下的柳执教高声道,“九分已足以技压群雄了,凡事不可苛求。”

    他看得胆战心惊,即便宁夏只得九分,也绝对是四大学宫第一高分了。

    “真是头妖孽啊。”

    陈望道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感叹了。

    “真正的妖孽不是这样的。”

    谢雨薇喃喃道。

    “你说什么?”

    张劲夫眼睛亮了。

    难得听谢雨薇给宁夏负面评价。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宁夏微微一笑,冲郭涵拱手道,“还请继续指教。”

    轰!

    “指教!”

    “指教!”

    “指教!”

    全场呼声如雷。

    谢雨薇胀红了脸,大声道,“迎难而上,不避艰险,真正的妖孽应该是这样的。”

    声音喊出,却完全被淹没在巨大的呼声中。

    “这小子。”

    柳执教眼角莫名地酸涩。

    郭涵大笑,“好,这才是和我战了三十招的豪杰,剑来!”

    一名战技师大手一挥,一把青釭剑飞来,郭涵轻轻弹在剑身上,宝剑激灵一跳,落入他掌中,“你用什么?”

    “一把百饮刀即可!”

    刷的一下,一把长刀飞来,宁夏没有炫技,直接摘入手中,抱拳一礼道,“还请指教。”

    郭涵道,“刀剑无眼,你既要求极致的成绩,我也只能报以凶狠的杀术。

    这既是对你的尊重,也是对规则,更是对所有参加大考的学子们的尊重。

    所以,我没办法留手,而你则有可能死在我的剑下,你可想好了。”

    宁夏道,“学生无憾。”

    郭涵轻啸一声,青釭剑发出悦耳的龙影,霎时,剑身化作一团虚影,迎着宁夏狂卷而来。

    “剑龙式!”

    柳执教失声惊呼,手心里溢出汗液来。

    宁夏看不清剑式,干脆闭上眼睛,只用耳朵静听,呼呼的风声从耳朵灌入心里,他把那呼呼风声幻想成铺天盖地落下的巨瀑。

    百饮刀斩出,仿佛他无数次割裂巨瀑式的挥刀。

    三角式出,刀势无伦。

    铛!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更有那胆小的学员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两道身影分开,宁夏肩头的衣衫被削飞一块,他不忧反喜。

    三角式割瀑的办法奏效了,肩头被削飞的衣衫,就好比他割裂巨瀑时被溅上的水花,不在要害,无伤大雅。

    “好!”

    郭涵叫好声未落,长剑划空竟被激射而出,瞬息便射到宁夏面门处。

    就在长剑激射出的刹那,郭涵欺身直进,已迫到近前,竟不比激射长剑的速度稍慢。

    一剑一人,防得了剑,就得放空人,防御奔人去了剑就得索命。

    仓促之际,宁夏做出了抉择,便见他暴喝一声,双拳猛地挥出。

    万石窍一阵激鸣,两只拳头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左拳直奔长剑,右拳轰向郭涵。

    暴烈无极的权势,瞬间击中长剑,宁夏拳锋瞬间为之赤红,整个青釭剑被轰飞出去。

    郭涵惊得面无人色,双掌探出,淮阴散手中的一招“伏虎头”使出,双臂迸发出巨大力量。

    这一按,便是一头奔虎也得立时被按倒。

    岂料,郭涵双手才压住宁夏轰来的拳头,仿佛按到了一头狂奔的大象。

    郭涵顿时脱手,凶猛无伦的拳头,直击郭涵面门。

    这狂暴的一拳蕴含了五千斤的力道,若是轰在郭涵脸上,他的脸就是铁铸的,也得打出一个深深的凹陷来。

    嗖地一下,郭涵的黑发被劲风拉直,脸上的肌肉被狂暴气劲催得仿佛埋进了一条掘进的蚯蚓。

    宁夏刚猛的拳头,硬生生在距离郭涵面门只剩两根发丝的距离处止住。

    两人交手实在太快了,不少学员根本没看明白谁胜谁负,只见宁夏拳头飙血,都在猜测是宁夏输了。

    毕竟,眼下才三十二招,距离满分三十分,还差一招。

    “可惜了,有些事真个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蔡旭感叹道,他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我输了。”

    郭涵畅快大笑,“头一次打输会输得这么开心,天贺我人族再出一位天才。”

    高台上的郭涵高声喝道,满场众人都听傻了,绝大部分人都以为宁夏挑战失败,岂料到头来竟是郭涵这位战技师被打败。

    这可是比满分更爆炸性的消息。

    贾执教高声道,“宁夏三十二招击败战技师,超额达成任务加三分,创造记录加六分,战技测试得三十九分。”

    贾执教的宣告,意味着板上钉钉,尘埃落定。

    尽管场中绝大多数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不容质疑。

    “恭喜了,怀远兄,想不到你还悄悄藏了这么一张王牌,这定是早憋了劲儿了。”

    段北山心情复杂,神色冷峻。

    南怀远道,“这你可就误会我了,宁夏就是个插班生,两年前还只是个难民。”

    王明义哂道,“南兄真是越来越会讲笑话了。”

    南怀远道,“此事人尽皆知,南某犯得着撒这么低劣的谎言么?”

    一听这话,段北山和王明义的心情就更沉重了。

    见两人一脸便秘色,南怀远接着捅刀,“还得说我东华学宫育才有方,南某人有识人之明,正是南某人一眼就看出了宁夏的天赋,才力排众议,着力培养,才有了今日的宁夏……”

    渭南四大学宫,按实力,东华学宫其实垫底,多少年了,南怀远就没这么得意过。

    南宫长一句句地无形装比,段北山和王明义听得欲仙欲死。

    柳朝元也胀红了脸,仿佛气运被夺了一般。

    若不是当着外人的面,他立时就要暴走。

    老实人被惹翻也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