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聊舅舅,没想到其他方面谢芫儿也能与一个小孩儿聊得起来。

    比如谢芫儿跟阿忱讲她在宫里边的事,阿忱又给她讲自己记忆里跟着爹娘和外公一起在军营里的事。

    他因为记忆有限,讲得也断断续续,可谢芫儿却听得很是认真。

    谢芫儿大概也知道了,这孩子是在战乱中拾回来的孩子。原本想来荣安夫人和大将军也不大可能会有这么大的亲生子。

    谢芫儿不禁温柔地揉揉他的脑袋,挑眉说道:“你这小孩儿,经历倒是丰富得很。放眼咱们整个京都,哪个小孩有你这等阅历,怕是早吓得尿裤子了。”

    阿忱认真道:“我很早就不尿裤子了。”

    谢芫儿赞许道:“那还挺不错,你这个年纪的不少小孩都还在穿开裆裤呢。可见你在成长的道路上就已经领先同龄小孩一大截了,继续保持,将来甩他们八十条街。”

    阿忱虽年少端着老成,但眉眼间的神色依稀可以看出,他是高兴的。

    就这样,谢芫儿有小孩和狗作陪,丝毫不觉无聊,不知不觉,日头就西斜了去。

    侯府里热闹地点上了盏盏红灯,外边的喧闹声依旧。

    前堂的嬷嬷麻利地跑到后院里来,喜气洋洋地说道:“该准备准备了,一会儿就要拜堂了。”

    院里的丫鬟嬷嬷们这才张罗起来。

    钟嬷嬷和花枝进屋里来,仔细给谢芫儿再补补妆容,来羡和阿忱便也得离开了。

    来羡撺掇着阿忱道:“赶紧的,咱们先去前边占个好位置,才能看得着拜堂啊。”

    阿忱回头对谢芫儿道:“舅娘,那我就先走了。”

    谢芫儿对镜朝他展颜一笑,道:“去吧。今天下午你来陪我,我很高兴。”

    一人一狗走出院子,一路往前边去。

    阿忱跟来羡道:“舅娘真好。”

    来羡理所当然道:“你娘给你舅舅选的,那能差吗?我四条腿你两条腿,所以你能不能快些?”

    谢芫儿整理好以后,又手执喜扇,被钟嬷嬷和花枝搀扶出新房来,一众嬷嬷们相随,径往前院去。

    路径中庭花园,女眷众多,难免有聚拢上前观望的。

    侯府里相随的嬷嬷们便是负责开道护送的,避免出现意外。

    到穿堂时,嬷嬷高声吆喝:“新娘子来了——”

    顿时宾争相观望,喜庆一堂。

    这时江词正站在喜堂边等着,他午间陪喝了几杯酒,但这些武将们都还有分寸,晓得拜堂的正事儿还没做呢,也不能将他灌醉了。

    所以江词清醒得很,黄昏里的暮光透过前院的照壁打照在他身上,将他一身红衣淬上几分金绯的霞光,在他那份英气里更添两分侠骨柔肠的况味。

    他听闻嬷嬷高呼,侧头看来,便见新娘子站在廊下。

    旁边有人笑着怂恿道:“大公子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接新娘子呀!”

    江词又不懂,反正说去接就去接吧,也不能怠慢了新娘。于是他就举步走去,嬷嬷笑呵呵地在两人中间挽了红色手牵,一人执一端,缓缓步入喜堂。

    江重烈正坐在喜堂里,笑容满面。

    喜堂外边,站在最前面的是江意和苏薄。

    而来羡和阿忱跑到对面廊下,踩着长椅,得踮着脚方能勉力看清。

    这时候,江意到处找孩子和狗呢,苏薄比她高许多,回头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就看见长椅上踮着脚的阿忱。

    孩子和狗可能都有点慑于这个男人的淫威,所以不约而同地站着动也不动。

    苏薄低头与江意说了一声,然后就转身朝他俩走来。

    苏薄在廊外几步停下,看着阿忱和来羡,道:“在这干什么?”

    阿忱觉得可能是他和来羡爬长椅上站着有失规矩,才成功地引起了爹的注意。毕竟今天有很多的人,于是连忙又从长椅上爬下来。

    苏薄又道:“过来。”

    阿忱老实地走过去,想着可能爹会责罚,却不料他爹弯下身来,手臂一扫就将他捞起放坐在臂弯里。

    阿忱惊了惊,抱着他爹的肩膀,顿时感觉他比所有人都要高,视线也一片豁然开朗。

    阿忱趴在爹的肩膀上,不忘对自己的狗友招手,示意有他爹开道让它赶紧跟上来。

    确实苏薄抱着儿子上前,旁人不敢拥堵,纷纷都让开了道。江意正回头视线寻他们,于是来羡也跟着畅通无阻地挤到了最前面去。

    江意道:“在后边看什么呢,就不知往前来?”

    来羡道:“我是没问题,可阿忱这么小,也得挤得过才行啊。”

    眼下喜堂上的光景一览无余,新人一双站着如璧人儿一般;老爹江重烈今日也穿了一身新衣,精气神十足。

    只待吉时到时,门前燃放过鞭炮,两人便要开始拜堂了。

    只不过还没开始,顾祯匆匆到这里来了,到苏薄跟前说了些什么,苏薄让他进喜堂去与江重烈说。

    江重烈神情一肃,连忙让江永成在这喜堂上再添座椅。

    宾们都不禁揣测,顾统领是皇上身边的人,眼下喜堂内又布置座位,莫非……

    正这样想,侯府的大门处便出现一高一矮两抹身影。

    顾祯在前引路,带两人进来,径往侧廊通向喜堂。

    满院宾一见,当即纷纷行参拜大礼。

    江重烈连忙拨着轮椅出来相迎行礼,谢玧道:“老侯爷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谁能想到今晚皇上会带着皇后亲自来观礼啊,可事实上,皇上还当真携皇后在喜堂上坐下了。

    帝后前来观礼,当然也有主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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