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铭探了探他的呼吸,十分微弱,但还没有断掉,手忙脚乱地割下衣料,先紧紧缠在重伤的地方,语声慌乱道:“必须先止血。否则再让他血流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他以往从医几十年,从未遇到过如此重伤的情况。

    其实徐铭很没有把握,且又是在这样的荒山野岭的条件下。照正常情况,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怕是不及万分之一。

    但是不能放弃,无论如何都得要竭力一试。

    许一刀已经被逼得离苏薄越来越远了,最后他们刃的成员不得不聚拢在一处。

    这时,林间射来的蓝羽箭才终于告一段落。

    许一刀喝道:“出来!”

    林子里的人究竟是何时藏匿的,他们竟都没有发现!

    恐怕是先前他们正跟苏薄的人搏斗,所以才无所察觉。

    随后林子里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是脚踩在落叶和枯枝上的声音,正如之前许一刀带着刃的成员出现在苏薄面前时那般。

    紧接着一拨人整齐有序地分两边走了出来,皆是手挽长弓,无形之中有股肃然冷煞之气。

    最后从林中走出来的一人,脚踩黑靴,束着双袖和裤脚,头戴护额,俨然一副山中打猎的装扮。

    显然护他左右的皆是他随从。而他手里的长弓比随从的更大,张扬桀骜,霸气非凡。

    要是普通平凡的猎户,身边岂会有这么多的随从。

    这些人来路不明,许一刀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还有弓箭在手。

    这次许一刀以为自己已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但没想到临到头黄雀的背后还有猎人。

    许一刀便沉声问:“敢问阁下何以阻我等之事?”

    这些人没说话,再次上箭拉弓,对着许一刀的人就射。

    许一刀见已无机会再下手,且对方人多,个个箭术精湛,想必能力不弱,便更不宜硬碰,遂一声令下,立刻分散开,借树林掩护撤退。

    江意和徐铭手忙脚乱地帮苏薄扎住伤口,她一直在跟苏薄说话,语无伦次:“苏薄你不能睡,不要睡……我们去找药,你说过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是不是……”

    她眼里只有他,再顾不上别的,直到面前陡然多了一双黑靴。

    江意蓦地一顿,缓缓仰头看去,看着面前站着的这高大的人影,逆着光轮廓深邃,她脸上血迹斑斑,唯剩下那双眼睛干净极了,带着一丝乞求,问他:“能不能帮我救救他?今日大恩,我必誓死以报。”

    早在两方人马在这断崖边搏斗的时候,这人便已到了。

    今日正好,他带着人在山中打猎,但没想到遇到了有人拼杀。

    本也没打算管这些事,便只是稍稍逗留看了一看。

    不难看出,一方人马本就负伤已重,而另一方却趁此机会赶尽杀绝,实非公平较量。而且看负伤的那一方,战斗力都不弱,如若平等较量一番,另一方绝对不是对手。

    尤其是他们的头儿,此刻倒在地上的这人,他见他重伤之下还能那般超群杀斗、不死不休,实在令他佩服、惊叹。

    他本就崇尚强者。

    且看见苏薄和江意一心只想为对方抵挡,生死不弃,他不禁好奇,什么样的情意才能做到这样。

    所以最终,在许一刀对两人下最后死手之前,他朝许一刀射了一箭。

    眼下他走近再一看,看见江意这双干净纯粹的眼睛时,忽觉像极了小兽的眼神,湿漉漉,又载着满满的伤痛。

    江意思绪快转,看他们衣着、所用的弓箭,应该是道古国的国人。

    话一出口,江意想到他可能听不懂,但是她不会说道古国国语,只能用之前在村子里学来的皱巴巴的葵城古语试图跟他交流,请他帮忙施救。

    徐铭道:“没用的,葵城的方言跟道古国的语言并不通。丫头你先看着他,我这就去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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