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冷笑一声,“杨弘好大喜功,一直和阎主簿不合,总想做点成绩让袁术看到。

    这一次,就算爹爹想要和他争,恐怕他都不会答应。

    既然他想要出头,爹爹就答应他,不但让他全盘处理事务,还要鼓励他贪墨,越多越好。

    杨弘爱财,怎么可能不答应呢,所以他一定会欣然接受爹爹的好意。

    总之,一切的目的就是多花费钱粮,搞垮淮南。”

    听闻此言,陈珪忽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儿果然好计策,这一次,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淮南必亡。”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一名家丁匆匆赶来禀报。

    “老爷,杨从事来访,想要求见老爷?”

    听到家丁的禀报,陈珪父子相视一笑,知道机会来了。

    “快请杨从事进来说话,千万不能怠慢。”

    没多久,满面笑容的杨弘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杨从事,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喜事啊,快来请坐下”

    杨弘转眼看到陈珪身旁的陈登,笑着说道,“这位就是元龙公子吧?”

    陈登急忙拱手,“杨从事,在下腿上有伤,实在不便起身行礼,请多多见谅。”

    杨弘点了点头,关切的说道,“既然有伤,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坐下说话就可以了。”

    三人气了一番之后,分宾主坐下。

    等到坐下后,陈珪笑着问道,“杨从事,今天在朝堂上多谢你相助,实在感激不尽。”

    杨弘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陈主事完全是一片好心,可是却被阎象等人破坏,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陈珪点了点头,“久闻阎主簿聪明过人,这一次,怎么如此不明事理呢,看来所闻甚虚呀。”

    杨弘冷哼一声,“阎主簿只不过是自命清高,以为比任何人都要高明,但他如此不合群,在朝堂上也是举目维艰,我看呀,他早晚会出大事。”

    陈珪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阎主簿确实有些迂腐,老夫所说的事情,全都是为了主公着想,可是他却百般阻拦,如果不是杨从事今天仗义说话,恐怕此事会被搁置啊!”

    杨弘摆了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只要是为了主公,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修建摘星楼,乃是名扬千古之事,怎么能搁浅呢?”

    说到这里,杨弘的语气停顿了一下,这才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此事不但要做,还要尽快才行。”

    听闻此言,陈珪哈哈大笑,“杨从事,你我所想正是不谋而合,老夫也认为此事近早不宜晚。

    早一天建成,也能早一天扬我淮南之威!”

    杨弘点了点头,“陈主事,既然你提出此事,不知可有腹案,摘星楼该如何建,面积多大,高度几何?”

    陈珪正要说话,陈登忽然开口说道,“杨从事,刚才在下和家父也谈起此事,也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只不过,现在有两种选择,不知道主公会选哪一种?”

    杨弘目光一亮,笑着问道,“两种选择,快说说看,是哪两种选择?”

    陈登拱了拱手,这才笑着说道,“杨从事,这第一种选择,是节俭,在皇宫之中,修建一座高十丈的楼宇即可。”

    听到第一种选择,杨弘微微皱眉,缓缓问道,“第二种选择呢?”

    陈登一直在观察杨弘的脸色,看到他皱眉,心中顿时大喜,知道他不满意第一种办法。

    “杨从事,第二种选择,那就复杂的多,但只要修建起来,一定会传扬天下,让世人所知。

    刚才家父也在担心,主公不会应允。”

    听闻此言,杨弘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元龙公子,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陈登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杨从事,第二种办法,就是修建假山,假山大而高,山上种树,修建可供马车奔走的平路

    在山顶,修建一座高三十丈的楼宇,可谓摘星楼。”

    听到这里,陈珪叹了一口气,“如果能采用第二种办法,一旦建成,恐怕未央宫也绝不及摘星楼。

    真是可惜,耗费的钱量太多,恐怕陛下不会答应啊!”

    杨弘却听得大喜,笑着说道,“第一种办法虽然省钱,可是却显示不出皇家的威严。

    还是第二种办法好,要建成了,立刻会成为千古奇迹,名扬四方。”

    陈登叹了一口气,“我听父亲说,在朝堂上,阎主簿不住的反对修建摘星楼,现在耗费如此之大,恐怕阎主簿更是不会答应啊!”

    听闻此言,杨弘忽然冷笑一声,“阎主簿,就算他不答应又如何,只要主公满意,这件事情就可成。”

    陈珪拱了拱手,笑着问道,“杨从事,你认为主公会答应第二个办法?”

    杨弘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陈主事,既然大家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

    主公家世显赫,什么没见过,所以只要出奇,他十有八九会同意。”

    陈珪叹了一口气,“可是耗费的钱粮实在太多,阎主簿一定不会答应啊!”

    杨弘冷哼一声,“放心吧,只要主公答应了,阎主簿如果敢不给钱粮,主公也不会答应。”

    说到这里,杨弘心中忽然一动。

    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除掉老对手阎象呢?

    在朝堂上,阎象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只要他不满意,无论是谁,他都会前去顶撞。

    杨弘在朝堂上的时候,没少被阎象顶撞,早就心生厌烦,恨不能再也见不到阎象。

    陈登忽然开口说道,“杨从事,听父亲说,今天在朝堂上,你提过两位将军,如果让他们去筹备粮食,可能会比阎象稳妥一些。”

    杨弘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杨奉和韩暹二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却没什么功劳,如果这件事情让他们去做,肯定会完成的妥妥的。”

    陈珪笑着拱了拱手,“真没想到,老夫只是一提,杨从事竟然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可谓算无遗漏,让人佩服啊!”

    杨弘被陈珪奉承的喜笑颜开,“陈主事,你也不错呀,能为主公想出这么好的办法,等到摘星楼建造完毕,主公一定会重重的赏赐与你。

    等到封赏的时候,说不定陈主事的官职还要在我等之上,到时候,希望陈主事不要忘了在下的好处呀!”

    陈珪急忙拱手,笑着说道,“杨从事,你太气了,这件事情以你为主,就算是主公封赏,你也是首功,所以老夫的官职怎么能高过杨从事呢?

    等到封赏之后,还要杨从事多多照应才是。”

    杨弘原本就在担心陈珪会和自己抢,所以今天才特意来拜访,就是想要试探一下陈珪的想法。

    却不曾想,陈珪竟然主动将主事的权利让给自己,到时让他又惊又喜。

    到手的权利怎么能放过,杨弘也不气,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到时候,还希望陈主事能多多支持,早一点为主工建造成功。”

    陈珪看到杨弘揽过去了这个麻烦,也是大喜,“杨从事,你只管放心,只要你开口,老夫一定会尽力帮助。”

    两个老狐狸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越看对方越顺眼,忍不住对视仰天大笑。

    “哈哈,原以为陈主事不好相处,却没想到,竟然如此明事理。

    陈主事,等到以后,我们大家可要多亲近一番,联络一下感情呀!”

    陈珪急忙拱手,语气诚恳的说道,“杨从事,老夫来淮南初来乍到,实在是势单力薄,有了杨从事的照应,老夫甚是欣慰呀!”

    听闻此言,杨弘微微一笑,“陈主事,你说的可是韩从事?”

    陈珪正要说话,陈登突然开口说道,“杨从事,父亲虽然百般忍让,可是,韩从事却步步紧迫,实在让人寒心呀!”

    杨弘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陈主事既然你我已经成了朋友,等到以后在朝堂上,韩从事再要乱说话,在下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有帮手了,陈珪顿时大喜,急忙拱手称谢,“多谢杨从事仗义,老夫感激不尽。”

    杨弘此事前来,当然不只是这一个想法,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想法没说。

    看到陈珪如此上道,杨弘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想要修建摘星楼,耗费的钱粮无数,所以管帐之人,一定要慎重选择才行,你说对不对啊?”

    陈珪急忙拱手,笑着说道,“杨从事做事周到,老夫全听杨从事吩咐。”

    见陈珪态度如此恭敬,杨弘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陈主事,不知你有没有人员可以推荐?”

    陈珪摇了摇头,苦笑的说道,“老夫初来乍到,有哪里有什么人选,杨从事在淮南多年,应该由信得过的人选吧?”

    杨弘点了点头,“人选倒是有一个,只是还需要陈主事答应才行。”

    陈珪急忙拱手,“杨从事只管吩咐,老夫焉敢不从?”

    听闻此言,杨弘心中暗喜,笑着说道,“既然陈主事没有人选可以推荐,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说到这里,杨弘语气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陈珪,笑着说道,“这人名叫杨怀,原本在兵曹任职,也算是一个细心之人,不知陈主事认为如何?”

    陈珪心中一动,笑着问道,“杨从事,此人也姓杨,难道和杨从事有什么关系?”

    听闻此言,杨弘脸色有些尴尬,“实不相瞒,杨怀是在下的侄子。”

    说到这里,杨弘语气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他也不等陈珪回答自己的话,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陈主事,千万不要误会,杨怀虽然是在下的侄子,但却做事周详,细心可靠。

    建造摘星楼工程浩大,耗费的钱量太多,如果任用外人,在下也是怕会出事,所以才推荐了杨怀。”

    听闻此言,陈珪急忙摆手,笑着说道,“杨从事做事认真,想来你推荐的人,也绝对不会差。

    既然杨从事说此人能够担当责任,老夫没有异议。”

    杨弘见陈珪竟然答应了,顿时喜出望外,笑着说道,“陈主事,真是爽快,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有话先说的前面,等工程结束以后,保证亏不了你。”

    陈珪立刻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拱了拱手,“杨从事,我果然没看错你,老夫在这里先感激你了。”

    杨弘此刻心满意足,想要的都得到了,也就说了一些朝堂上的秘密,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陈珪却哪里顾得听这些,只是一味的奉承杨弘,更是让他喜出望外。

    三人一直聊了很久,杨弘这才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等到陈珪送杨弘离开以后,回到房间,忍不住大笑起来,“元龙,杨弘还以为我们上了他的当,可是他没想过,我们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让他花钱,哈哈!

    看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老夫真的为袁公叹息,手下都是什么样的人呀!”

    陈登冷笑一声,“先不说袁公路如何,单看他手下的人,就可见一斑。

    在此时刻,修建摘星楼耗费巨大,只要稍微明一些事理,自然不会答应。

    可是,杨弘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帮父亲说话,真是可笑至极。

    到现在,竟然还不知悔悟,还在想着安排人手,准备从中间做手脚。

    袁公路手下如果都是这般人才,淮南就算想不灭亡,恐怕都不可能。”

    陈珪摆了摆手,“元龙,袁公路会如何,我们不用理会,只要想办法让杨弘多耗费钱了,多征集人手,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听闻此言,陈登哈哈大笑,“父亲,知道孩儿为什么推荐杨奉和韩暹二人吗?”

    陈珪微微一笑,“元龙,为何?”

    陈登冷笑一声,“韩暹和杨奉本就是白波军贼寇,手下之人更是一帮杀才。

    如果别的将领带人去百姓那里筹集粮食,可能还会有一些顾及。

    可是这二人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前去筹集粮食,我敢肯定,一定会下重手,不会顾及百姓的伤亡。

    更何况,现在二人到现在为止寸功未立,恐怕一定会急着立功,为杨弘筹集到足够的钱粮。”

    听到这里,陈珪仰天大笑,“只要他们二人想要立功,淮南的百姓恐怕就遭殃了。

    等到惹的怨声载道的时候,就是淮南覆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