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出十里,沿路青松郁郁,人行稀少。除了小路边的树以外,穿过树一眼望去一片平原,甚是辽阔。

    在路边,有一竹架搭的草屋,上浮翠烟袅袅,门前搭了一草棚,棚影下有一工作木台。有一人穿着白色麻布袍,上有无数墨渍,正专心致意地在台子上雕刻东西。胡濙仔细一看,这人是在毛笔管上雕刻,想必就是童之中本人。

    这房子门前有一竹片编成的门,胡濙敲了竹门问道,“请问是童兄?”

    这人头也不抬,闷哼了一声,继续专注着刻着笔管。胡濙不急不忙,依旧站在门外那里,等待这匠人回复。段飞烟见这门虚掩,伸出手想要推门而入。胡濙拉住了她,示意不得无礼。

    这匠人聚精会神的刻了四个字,当最后一笔刻完,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得意地将笔对着日头,斜眼眯了好久。

    当他心满意足地把笔放下来,才睁眼看了胡濙和段飞烟,说道:“请进。找我童某人有何贵事?求笔?求文?”

    胡濙笑眯眯的走入院子,其实这也不算院子,就是一工作的地方,地上泥泞不堪,台子上都是墨渍、笔管、笔毛和工具,杂乱无方。“童兄好,在下段飞书,此乃胞妹段飞烟。”胡濙自从带着段飞烟行走江湖,开始以兄妹相称,索性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叫做段飞书。

    “所为何事?”

    “我见童兄做的笔,相当精致,想要询问一下。”

    “识货,我这笔分兔毫、狼毫、猪豪、羊毫等,各有各的好。”

    “我看最好的是这个吧。”段飞书拿起其中一支笔,看着这支笔的须。

    段飞烟觉得奇怪,为何段飞书不切入主题,却在聊笔?

    岂料,童之中看段飞书拿起那支笔,登时大喜。

    “识货,识货。你可知这是什么笔?”

    “此乃王羲之用的鼠须笔,如果有一方水波龙鳞歙砚搭配,那就更好了!”段飞书赞叹的说。

    “行家,行家来了!”童之中手舞足蹈的端起桌上的一块石板。

    “段兄,你看看这是什么!”

    段飞烟看着这块黑石头,像一小号的搓衣板一般,看不出什么端倪。

    段飞书看段飞烟看不出东西来,双手挽了一手水,浇在那石板上抹了抹洗净。这块黑黝黝的石面竟然出现一片一片金黄色的鳞片,那凌翩的鳞片不在石面上,而在石面下,隔了一层闪闪发亮,像是在水下的一条龙。

    段飞书赞叹地说:“原来这就是歙砚龙鳞。”

    童之中激动地手舞足蹈说道,“是的,龙鳞产量极少,像这一块那么大的水波龙鳞非常少见,比这珍贵的。。。只有。”

    段飞书接口道:“除非是七星龙鳞,那才是绝无仅有,据说那条龙鳞成北斗七星状,如化成一条美丽的飞天神龙,欲破石而凌空而出。但我一直以为是传说,不是真的。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童之中脸上有一种诡异的表情,像是做了亏心事被人知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坊间传奇,我觉得不足信。水波龙鳞已是极品,人世间估计没有七星龙鳞。”

    “我有!”童之中受不了激,返身进了屋子,拿了一块布包着的东西出来。

    童之中把台子上的工具和笔都挪开,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布放在台子上,再闭气凝神地将布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