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置健到现在都还有点懵。

    明明是已经抛出生死诈降到万乌军中当内奸的,可内奸的事情还没有做一件,大雨一来,万乌军的兵卒感染风寒,然后就内乱了。

    内乱一死三四万人,随后万乌军就撤军了,这搞得置健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当然他不是在同情万乌军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而是在苦闷这意外的结局,若早知道万乌军会搞到这步境地,当初说什么置健也不会来诈降的,现在好了,西蒙城是回不去了,还得跟着万乌军一起撤军,这一路上随时都有被感染风寒的危险,甚至于要撤军到哪里也不知道。

    该不会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吧?

    置健此刻的心情很忧伤,他开始想念能够遮风挡雨的西蒙城,想念西蒙城内的西河酒,以及各种美食,当然还有那些体态娇柔的美女。而现在置健有什么?除了大雨飘泊,就是因为又感染风寒而不断被万乌军抛弃的兵卒,这副画面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凄凉。

    好在置健并不担心风寒,因为他有刘辩赏赐的丹药,十全小补丹,治愈风寒绝对是没问题的。然而置健所拥有的十全小补丹数量并不多,他可不敢善心大发的给别人服用,并且他已经督促亲信们注意防寒。

    多喝热水,不行的话就多喝姜水,甭管行不行得通,总之多喝就对了。

    苦闷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置健明白他终究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内奸的,所以乘着大雨还在下,也乘着万乌军还在不断的抛弃染病的兵卒,置健也安排了亲信悄悄地脱离了队伍,从而送信去西蒙城。置健相信等着张辽他们收到信件自然会明白前因后果,而后西蒙军会有如何动静,那就不是置健所能够安排的了,当然至于置健自己,他想着往后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期望并州军与万乌军的大决战早点到来,毕竟他这当内奸的日子并不想持续太久。

    “万乌军终于退了,这下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张辽的脸上露出一丝庆幸的神色,他已经看过置健的亲信送来的书信,风寒肆虐万乌军,这等祸乱之事放在平常时候定会让人觉得可怕,可现在张辽却觉得有些过瘾。

    “风寒一起,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这场瘟疫当中。”林诵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韦祃却是很不认同的说道:“死光那些南匈奴左部的人才好,让他们反叛,这算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

    “万乌军虽然是退了,但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得抓紧时间修筑城墙,加强防备,补充物资。这雨不会持续太久的,万乌军很有可能再打回来。另外得派人通知刘同中郎将,大雨下了这么久,精骑军的将士总是在城外躲着也不是办法,若是我们的将士感染了风寒,那可就遭了。”审配一脸的担忧,身为谋士总是要比武将思考的要多,谋划的要多,审配在西蒙城待了这么久,已经自然而然的开始为西蒙城做打算,战事当前,诸多事务需要他亲力亲为,在刘辩麾下效力,可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轻松,但审配并没有因此抱怨。

    能者多劳,多劳多得,这是刘辩的奖赏制度,审配明白他做的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只要精骑军进了城,就算万乌军打回来,也不用怕打不过。”张辽颇为自信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殿下那边战事如何?”

    众人没再说话,刘辩的主力军已经有好

    些天没有传递消息过来了,所以不知道那边的战况是好是坏,雨势已经变得淅淅沥沥的,路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就好像这场战事一般,打的是波折不断,所以没人愿意去猜测并州主力军目前的战果,也不敢去猜测。

    而此时的刘辩正亲自领军在屠何大营里面冲杀,大雨下了这么久,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战机。屠何军因为雨势的关系而疏忽于营地防守和巡逻,那些兵卒全部都躲在帐篷里面,营寨大门口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也不怪屠何大营防守力量如此的薄弱,南匈奴左部倾尽全力又匆忙起兵,御寒防雨物资本身就带的不多,药物更少,大雨一来,头几天的时候他们还严加防守的,可是随着雨越下越久,兵卒们就开始懈怠了。

    恐怕谁都认为这么下这么大的雨,并州军是不会来袭营的,但偏偏刘辩就来了。准确的说刘辩是等来了这个机会,与屠何军对峙以来,并州军的邀战就没停过,屠何军却是高挂免战牌。随着雨势一到,刘辩并没有放松对屠何军的监视和探查,二十人一队的探马巡逻队伍每天都去走七八次,为的就是搞清楚屠何军的动向。

    直到屠何军营寨的守备力量薄弱之后,刘辩果断就率领陷阵军、神机军、坚枪营和长弓营全部出动,并州军将士们冒着雨势前进,脚踏进污水之中,披盔戴甲的就往屠何军营寨里面冲。

    经过一些时日的修正,伤兵在医匠的救助和丹药的增补下痊愈,并州军战力恢复了七七八八,这场袭击正是并州军将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屠何军的营寨大门一被攻破,并州军的屠杀就展开了,那些南匈奴兵卒在一片慌乱和惊恐中做着无用挣扎,他们当中很多人连帐篷都没有出的来就死在了神机军和长弓营的箭矢之下,箭矢混着雨滴打击在屠何军的营寨里面,箭矢一波又一波,这次是真的成了箭雨。

    战斗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鲜血弥漫在雨水里面待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刘辩手持承影剑,驾着战马左右挥砍,剑锋所过之处便是一具具的南匈奴兵卒尸体,星辰八卫和三十六天罡卫紧紧护在刘辩的周边,这帮极为年轻的亲卫更为奋力的作战,他们的表现一点都不输于那些经验老到的老兵。

    神机军和长弓营分工合作,已经把整个屠何军营寨的四个大门给堵住了,箭矢是毫不吝啬的射出去,但凡是想要突围出来的南匈奴兵卒纷纷被射倒,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宗伟、马三更和王则三人都各自领兵堵了三个门,刘新来回督军,面色严肃,全程一丝不苟。高览顺势领着长弓营的将士向前突进,夏侯兰、五鹿和辰龙卫皆随军督战。陷阵军和坚枪营已然在营寨中厮杀,杨丑不甚中了一刀,正被亲兵保下,严政一连冲杀十多人,卯兔卫不断喝令兵卒冲进,整个激战场面波澜壮阔,战局是一面倒的,屠何军根本组织不了有力的反击,并州军连连逼近,都已经把战场推到营寨最中间了。

    陷阵军此番可谓是一雪前耻,将士们依靠重甲防御用着斩、马刀砍杀,屠何军的兵卒冲上来就是个死,邓茂、眭固两个人指挥兵卒结阵而战,就连裴元绍都不为生死,奋力战斗,而丑牛卫虽然受了一点轻伤,但依旧没有退出战线,更别提身为主将的高顺,这位大佬冲杀的最为凶猛,已经接连有三四个屠何军的勇士死在他的刀下,当然高顺却浑然不知死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奋战,奋战!”

    “冲

    啊!杀光这帮狗东西的南匈奴人!”

    “特马的,谁抢老子的人头,老子还要赚取这点功勋换西河酒呢!”

    ……

    打斗声,喊叫声混合在一起,整个屠何军大营混乱一片,刘辩根本没有下来说要招降俘虏,大概这一场战斗就是并州军的发泄之战,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顺的喝令声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响起了,身负重甲的陷阵军将士许多人都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战局进行的有些久了,若是再打下去,恐怕战局维持不下去了。

    这时何安快马冲到刘辩的身边急声喊道:“辩爷,屠何带人已经突围出去了。”

    虽然是全面围住了屠何军的营寨,但有一面的围堵力量还是比较薄弱的,为的就是给屠何军造成有突围希望的假象,好让屠何军的将士不会拼死反抗,但刘辩却没有想到还真让屠何给跑了。

    “众亲卫,随我去追!”刘辩话不说多,一声令下之后,当即拍马就向着屠何跑的方向追去。星辰八卫和三十六天罡卫急忙跟了上去,刘辩追的快速,他们自然也不能落后。

    何安见状刚想再说些什么,可见着刘辩已经快马离去,他转而目光看向周遭混乱的战局,未有思考他便喊道:“降者不杀!投降免死!”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

    并州军开始喊话,其中参杂不少胡语,屠何军残存的兵卒们听到之后,有些的面露茫然之色,有的已经丢了武器开始跪地求饶,当然也有不少还在反抗的,当然这些反抗的兵卒最终都将死在乱刀之下。

    营寨这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十万多的屠何军,死伤无数,投降者达到近乎三万多人,但依旧有五万多人随着屠何突围而去。何安率军收降俘虏的时候赫然发现胡合部落的首领去特也在投降队伍当中,这可是个重要角色,何安打算等着刘辩追击回来之后再处置去特。

    而为了确保刘辩追击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刘新特意带领五千神机军的手、弩兵去接应,毕竟屠何还率众五万多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仅凭刘辩的几十匹快马,还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雨势渐渐转小,天色也渐渐转凉,屠何奔袭在泥泞的道路上,他已经跑了好久了,突围的时候太急,战马早不知道跑哪去了,而虽屠何一起突围的五万多兵卒,这一路的奔跑也已经有很多人四处逃散,这些人生怕并州军追击而来,所以不敢与屠何同走。

    事实证明这些四处逃散的兵卒的选择是正确的,刘辩一行几十人快马奔袭,边打边追,一路上已经不知道砍倒了多少屠何军的兵卒,但凡是人多的地方,刘辩就冲上去砍杀一阵,砍完就走,绝不恋战。

    而这些逃散的屠何军兵卒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心思,只觉得生了两条腿跑的太慢,殊不知他们的人可要比刘辩这几十人多上好多倍。

    “殿下,已经追了大半个时辰了,若再追下去恐有不测,还是早些回去吧!”贪狼靠过来提议道。

    刘辩点了点头,修心功法催动的太频繁,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这一路追杀倒是杀的痛快了,只可惜没有能够把屠何留下来,只能够屠何的命实在太好。刘辩着实有些无奈,他看着身边满身盔甲都是血的众亲卫笑着说道:“走,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