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铁蛋夹在人群当中,见自己的小弟如此有风范,自然十分高兴,他也想上前与宋大桥叙叙旧,可无奈众人呜呜喳喳说个没完没了,黄铁蛋一时竟插不上嘴,等待众人说得差不多了,黄铁蛋这才有机会跟宋大桥说上几句。

    黄铁蛋说道:“阿桥,好久没见,你小子有出息了,哈哈。”

    宋大桥早见黄铁蛋在人群当中,此时见黄铁蛋找自己搭茬,他轻露笑容,语气却十分平淡,说道:“原来是黄修士,好久不见了。”

    宋大桥向来称黄铁蛋为“蛋哥”,此时却因身份暴涨,是高高在上的“锡字辈第一弟子”,所以语气平淡间称黄铁蛋为“黄修士”。黄铁蛋深谱人情世故,哪里不懂宋大桥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凉意,从“蛋哥”到“黄修士”,这是从熟悉到生疏的变化,黄铁蛋隐隐感到有种被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黄铁蛋暗暗想来,宋大桥如今可是青鸟堂的核心弟子,还是石大长老的学生,这种身份外门弟子只有仰望的份,有“高高在上”的意思,宋大桥身份变高,自己的身份很低,所以,宋大桥自恃身份,要与自己这种外门弟子刻意的保证一定的距离。

    黄铁蛋也知道青城宗的风气,内门弟子为追求永生之道,向来都是孤傲薄凉的,就算他们原本当乡民时热情如火,到了内门,耳濡目染之下,也会装成克恩寡情的样子。

    黄铁蛋也不知宋大桥这种态度,是发自心底的还是刻意而为,总之令自己很不舒服,从这简单的一个称呼当中,就让自己感觉到不似从前那般无拘无束。

    黄铁蛋试探性的问道:“阿桥,我是你蛋哥,怎么说话如此见外?”

    宋大桥平淡却不失礼貌的回道:“黄大哥多心了,本修现在是内门的核心弟子,又是石长老的学生,一举一动,都要想着宗门的脸面,任何事都不能过于草率。”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众人并没听出什么异样,都纷纷赞道:“果然不愧是锡字辈第一弟子,行事如此有风范,不是我等外门弟子可比,本修佩服得紧哩!”

    黄铁蛋一听这番话,正印证了自己前面的猜疑,深知宋大桥自恃身份,再不是从前可以随意说说笑笑的人物了。

    想至于此,黄铁蛋不免有些失落,暗忖道:紫菜萝卜大蛤蟆,如今阿桥身份高贵,居然瞧不起我这过去的大哥了,罢了、罢了,我兴致冲冲的赶来会他,却遭他如此对待,实在齿冷。由此可见,打铁还需自身硬,靠攀附大修士来保全自己的脸面,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黄铁蛋又暗道:他眼下还不是大修士,本大爷也没事求他办,他这就开始端起架子来了,这叫什么事哩!唉,罢了,本大爷还就不信了,凭本大爷的能力,不能成为大修士?到时,让世人看看我黄铁蛋傲视天下的大气概。

    黄铁蛋一腔热情,仿佛遭人家冷水浇头,失落之情在心中转了几转,总算镇定下来,没有失态。

    黄铁蛋说道:“阿桥不愧是锡字辈第一弟子,本修十分佩服。”

    宋大桥淡淡说道:“黄大哥谬赞了。”

    其他人纷纷说道:“阿蛋,你看看,你不是常说你有位了不起的小弟吗?这不,人阿桥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黄铁蛋听言,心中苦笑,暗道:紫菜萝卜大蛤蟆,这还不是因为人家是内门弟子,本大爷这外门弟子能比吗?唉,眼前这群人,平日里与本大爷也是和和睦睦的,会到这位锡字辈第一弟子之后,就开始死命恭维,还不忘挖苦本大爷几句,果然是人情冷暖,就怕比较哩!

    黄铁蛋又暗暗想来,这世间之人,多数都喜欢趋炎附势,而这内门弟子多数是瞧不起外门弟子的,世间有几个像艾扫地、吴冰箱、易铁牛这样洒脱的人物,会与自己这种外门弟子做朋友?

    黄铁蛋呵呵两句道:“对,各位大叔、大婶说得在理,我哪能跟阿桥比哩,他可是青城宗千年难遇的第一弟子,将来可是要当大修士的人哩!”

    众人纷纷说道:“那还用说!”

    接下来,众人不在搭理黄铁蛋,而是拼命跟宋大桥套近乎,说些“阿桥才刚入内门就有火烈鸾骑果然不愧第一弟子”、“你这背上的法剑叫什么看上去好生厉害”、“石大长老一定是宝树**”之类的话。

    宋大桥有一搭没有一搭的回答,显得一脸高傲,众人不免更加钦佩。

    宋青书见与自己儿子说话的实在太热情,连忙引导大家去家里坐,众人致谢,鱼贯去了他家。宋青书备好香茶点心,十分客气的请大家吃喝。众人吃了茶、点心,不免兴致更高,与宋青书一家聊得更高起劲。

    黄铁蛋夹杂在人群当中,总感觉不太舒服,自己几年不见宋大桥,满腔热情的过来见他,不曾想来,人家却是如此势利,思索半晌,内心孤傲之气生起。

    黄铁蛋暗道:紫菜萝卜大蛤蟆,大不了这个小弟不要了,不要也罢,敢瞧不起本大爷,本大爷好稀罕吗?

    黄铁蛋又暗道:想我堂堂青石居士,往来之人有不世高人老吴,还有艾老头,这些可都是元婴老怪物哩,还有易大游,那可是本大修的大哥,对了,还有黄帝,那也是本大修的结拜大哥。嘿!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有什么了不起,不要也罢,怪怪龙地冬,王八上烟囱!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这个黄铁蛋也擅长,他在人群当中,装成兴致很高的样子,也时不时说几句恭维的话,也饮几口香茶。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黄铁蛋托故告辞道:“宋大叔,周阿姨,阿桥,还有各位大叔、大婶,我家中还有些琐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宋青书好奇的问道:“却是何等要紧事,要错过与阿桥的聚会?”

    黄铁蛋说道:“宋叔,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可是五级药士,早前与人约好,今天那人要向我买引灵丹,不好失约,这才请辞,望宋叔见谅。”

    宋青书说道:“原来如此,那你先忙去吧,过些时侯,宋叔就差阿桥去你家,你们两兄弟好好叙叙旧,你们可是情深意浓的好兄弟哩!”

    宋大桥还不知黄铁蛋已成为五级药士的事,此时一听,轻蔑一笑在脸面上一闪而过,然后装成热情十分的与黄铁蛋说话。

    宋大桥说道:“前者不知黄大哥已是五级药士,本修有失礼仪,恭喜黄大哥。不过,本修假期时短,须尽早回青鸟向老师问安,可能没法去黄大哥家看你了,黄大哥请不要见怪。”

    黄铁蛋说道:“不要紧的。各位,我先走一步了。”

    黄铁蛋说完,出门去了,正当此时,远远的见一个美丽倩影,骑一头矫健的虚臾马,自情人村口向宋青书家而来,近处看时,这位女修不是别人,正是李美兰。见此,黄铁蛋并未打招呼,只是静静站在门口,看着李美兰骑马往这边而来。

    李美兰早见黄铁蛋,远远的叫道:“蛋哥,原来你也在这,太好了。”

    李美兰话语当中充满喜悦,说话间已身手矫健的下了马背,她盈盈笑意,笑声犹如银铃响动,浑身充满着活力。

    黄铁蛋仔细打量一下李美兰,发现她出落得越发美丽,一袭好看的白色法袍,梳一头云雀状的发髻,两侧垂髫随风轻动,吸引黄铁蛋注意力的,是李美兰双手持着的一对法球,这对法球一黑一白,有几拳之粗,黄铁蛋猜测这对法球应该是李美兰的看家法宝。

    黄铁蛋刚受宋大桥的不待见,以为李美兰多半也是不待见自己这位曾经的“蛋哥”,因此见来人是李美兰,并未表现出欣喜之意。李美兰却好似并未感到异样,她见黄铁蛋站在门外,远远的就打招呼,依旧称黄铁蛋为“蛋哥”。

    这倒是令黄铁蛋有点意外,暗称自己小家子气,于是很热情的回应道:“原来是美兰来了,许久不见,可想死蛋哥了。”

    李美兰开门见山的道:“我们副堂主刚允许我下山,这不,我就来找阿桥了,他在青鸟峰,我在青女峰,五年未见,心中十分挂念,这就来找他,我猜他一定先回家了,哈哈哈,果然没错吧。”

    黄铁蛋见李美兰还是如此天真烂漫,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黄铁蛋说道:“确实如此,阿桥正在家。”

    李美兰说道:“那正好,我去找他,啊,对了,蛋哥,看你这样子,好像是要离开哩,怎么不与阿桥多叙叙话,你们两人不是最要好的兄弟吗?”

    黄铁蛋笑道:“我们刚才正说得欢哩,不期家中有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李美兰说道:“哦,蛋哥你现在居住在哪?我呆在青女峰多年,这山下的事一点也不曾理会,少礼之处,蛋哥不要见怪,因现在我急着见阿桥,得空去你家玩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