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黑了下来,吊桥又嘎吱嘎吱放了下来,护院副首领闵克看到南宫维正带着十几人东倒西歪地走来。

    南宫维正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喊道:“闵克,你找十几个人来扶着他们去休息,厮杀了一天,又喝了很多酒,他们都很累了!”

    闵克没有动,向南宫维正道:“二爷,家主申时吩咐下来,只要见着你回来,就让你带着手下到‘秋心楼’议事厅去!”

    南宫维正脸色一变,微怒道:“什么?大哥能有什么事呢,他们为了南宫世家而出去与人拼杀,早已累的不成样子,何况他们几乎都有伤在身,根本没有精力去听大哥唠叨!你快去找人来!”

    南宫智在一旁一言不发,南宫勇则一副神色怪怪的样子。闵克一听南宫维正竟这样看待南宫端平,心下一惊。不过,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纵有为南宫端平辩解的想法,他也不敢当着南宫世家第一智者的面说出来。

    看到闵克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有着浓浓酒意的南宫维正大喝一声,怒道:“闵克,难道我的话你敢不听!你尽管找人来,有什么事自有我来担待!”

    午时前,南宫品将南宫维正私自带人去宫家,并造成很大伤亡的事告诉了正在闭关的南宫端平。南宫端平听候,惊怒交加,直到申时才传出话来,让闵克守着大门,一见到南宫维正,就让他到“秋心楼”去。

    闵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在犹豫之际,在密室里见过南宫靖遗体的李笑天、南宫品、南宫心菲三人听到人声而正巧赶来。

    南宫品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二叔,闵克说的一点不错,爹叫你带着他们到‘秋心楼’去见他!”

    南宫心菲毫无心机,劈头脆生叫道:“二叔,你怎么能不经过爹的同意就带人去生事呢?你还杀了宫家那么多人,尤其是杀了五个少林和尚,你不知道爹有……”

    李笑天急忙大声打断她的话,说道:“菲妹,南宫二叔的事自有家主与家族议会来裁决,咱们作为晚辈的暂时不要插嘴!”

    李笑天知道南宫心菲接下来要说的是南宫端平非常生气,他不愿南宫心菲直接得罪南宫维正,因而急忙打断她的话。同时他的话里强调“暂时”两字,不仅南宫心菲,就是正在气头的南宫品也为之一动。

    南宫品意会到李笑天的意思,戒急用忍,南宫维正自从南宫靖死后,不服南宫端平的态度就更明显了,做事肆无忌惮起来。

    要是一般人,南宫端平还可以管教,但南宫维正可不是一般人,在南宫世家几乎没有人可以在才智与他一较高下,而这几年来他的武功究竟又有了增强了多少,也没人知道。

    与这种才智武功都非常厉害的人打交道,你若不小心,说不定被人剥了衣服也不知是谁干的。

    南宫维正陡然向南宫心菲投来一道冷厉的目光,南宫心菲从未见过她这个二叔如此可怕,身子微缩,向李笑天靠来。

    “菲儿,这话可是大哥说的?是了,菲儿一向乖巧,除了大哥还有谁敢生二叔的气!你说呢,品儿?”

    南宫维正转向南宫品,目中带着一丝揶揄的意味,继续道:“品儿,二叔为南宫世家鞍前马后操劳那么多年,今天做一次主难道就犯了家法吗?”

    攻势凌厉,南宫品直觉得难以招架,不知如何回答。见南宫品被南宫维正几句话问倒,李笑天拱手道:“二叔,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去不去‘秋心楼’自然由你做主,你们请自便,晚辈们回去休息了!”

    李笑天一拉南宫品,唤过南宫心菲,再与南宫智、南宫勇二人点头打个招呼,就向北面的花径走去。

    南宫维正与南宫智对视一眼,两人对李笑天的反应大为惊讶,前者突然想到一事,高声道:“笑天,慢点,次二叔答应送给你补身子的参王已经到了,明日你到二叔的院子里来去。这些日子未见,你倒在江湖闯下那么大的名声,二叔为你高兴!”

    李笑天停下步子,道:“多谢二叔的关心,笑天的身子已经大好,现在已经用不参王了,还是留给二婶用!”

    南宫维正向南宫智递过一个眼神,后者立刻知意,说道:“笑天,你和我们客气什么。爹说过的话怎么可以改呢。爹答应别人的事没有不兑现的。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你到我们住的院子里来,那个参王足有十几斤重,已经给你留好一半了。”

    父子二人都这样说,李笑天觉得再推却定会引起他们的不快。现在李笑天已经有些了解南宫维正父子的为人,隐隐感到这对父子不断向他示好,一定有什么意图在里面。

    李笑天心思电转,打算过了今夜再说,打定主意,当下表示感谢:“如此,笑天再要推辞,就显得生分了。明日午时一过,笑天准时过去!”

    南宫维正点头笑道:“呵呵,笑天这样做就对了。好了,你们走,二叔今天累得要命,回去休息了!闵克,你记住,下次若再敢违抗,我决不饶过你!哼!”

    说完也不再看南宫品兄妹一眼,带着手下径直向后院走去。南宫品兄妹脸色骤变,目中怒火熊熊,恨不得立刻向南宫维正刺几剑。

    南宫靖刚死不久,南宫维正竟还能笑出来,不见丝毫悲伤的样子,这怎能不让南宫品兄妹恼怒。李笑天也觉得南宫维正太过分了,他不知道南宫世家如何处置南宫维正,南宫维正杀死宫家与少林寺那么多人,宫家与少林寺决不会善罢甘休,三家现在已经生出仇恨,这对整个正道武林极为不利。

    ※※※

    李笑天在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亥时快过了,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睡梦中,李笑天仍然非常烦躁,头绪乱的一团糟。

    他会“心相无诀”的秘密究竟是怎么被别人知道的?难道有人泄密?

    在他身发现“心相无诀”心法与知道“虚僧”无我和尚是梵天门中的弟子的事,几乎在同时发生,怎么江湖关于“虚僧”真正的身份没有传出一点风声呢?

    武神“剑帝”琴伤竟然下武神令宣布南宫世家盗取了梵天门的“心相无诀”心法,说他携带“心相无诀”秘笈,这种近乎不可能的事,武神怎会断定确有其事呢?

    “天下第一美女”司徒莹究竟来自哪里?那个什么“宫”难道是指当今大内皇宫?白发老者白元的话怎么让人觉得似有所指?

    他离开江陵城丐帮分舵的时候,司徒莹看向他的眼睛怎么似曾相识?她的眼睛太奇妙了,好像会说话似的,里面好像包含着万般风情,那么神秘、灵动、美妙!她那一眼为何那么奇怪,好像对他有些不舍似的。

    还有司徒承志在他离开“石方小组”召集的大会时,那含有深意的眼神,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天山派、崆峒派、摘星轩与翔龙堡竟公然围截他与南宫心菲等人,这明显不把南宫世家放在眼里的举动难道没有一丝顾忌吗?

    翔龙堡的黑衣剑手怎么好像杀不死呢?剑术诡异毒辣,皮肉不但坚韧,而且受伤后愈合的速度快得离奇!

    陵渡帮的副帮主兼顺平镖局的三把手萧允亮竟甘愿受人所托,驭舟数千里向李笑天驰援,那个托付他的人真是朱光朱伯伯的四师弟徐泉光吗?

    ……

    李笑天看似睡的很熟,其实满脑子堆满疑问,身子隔一会动一下,体内真气始终处在微微的紊乱中,随着梦中诸多难解疑问的纠缠,气血也一直翻腾着。这种情况对李笑天来说非常危险,因为他潜伏的心神被一个个疑问纠缠着,血气与真气又都不稳定,六识几乎失去作用,可以说一丈以外的动静,若不是很大,丝毫不会把他惊醒。

    夜色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星光透过窗纸照进屋里来,李笑天盖着一层软褥,头侧向里面,平时携带的长剑放在桌子。

    三更时分,一条人影出现在南宫世家的后山。身法诡异,犹如鬼魅,几个纵身就已跳入南宫世家的院子里。

    自被武神下令通报江湖后,南宫端平就加派了警戒的人手。一夜轮班四次,每次出动巡逻的人数达到一百多人,每次巡逻的人都有一个领班,朱光、闵克、南宫明安、伊刚正是四班的领队。南宫维正父子以外事繁忙为由,没有加入巡逻。

    负责子时与丑时巡逻的领班是伊刚,他正带着二十五人的一个分队在南边巡逻着。那个潜入南宫世家的人听到伊刚吆喝的声音,不屑地自言自语道:“笨蛋一个,哪有这样巡逻的,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哪儿有人巡逻吗?一百来人用来吓唬小毛贼还可以,若要防住本银令杀人,还不够资格!嘿嘿,李笑天那小子竟然逃过‘桃花坪’一劫回来了,这次本银令要是杀了他,那还不天下闻名。若要再能弄到那本‘心相无诀’秘笈,本盟不出几年就会成为天下实力最强大的一派,到时……哈哈!”

    黑衣夜行人只顾着低头陶醉,却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人数好像并不少。而与此同时,南宫世家的其他三面竟然都有人潜入。那么多人潜入南宫世家,伊刚只顾带着人来回巡逻,依然不知已经有不少人躲过了他的巡逻队。

    李笑天的窗外人影一闪,一个身材窈窕的蒙面人再次躲到了黑暗处,刚伏下,另一条人影从相反的方向摸了过来。

    后来的人身手特别矫健,身法怪异,迅速绝伦,这刻看到人影在那里,下一刻那条人影就已出现另一个角落,端的神出鬼没。这个人影被先来的蒙面人看在眼里,纤细的身躯一颤,蒙面人知道此人一定惯于潜伏。只有善于潜伏与跟踪的人,才可能有这样的潜伏方式与路线。

    后来的人影在李笑天的床边停了下来,左右瞧瞧没人,从怀里取出一根线香,蹲下身子用火折子点着后,线香立刻冒起烟来。

    那人一手捂住鼻子,在窗纸点了个小洞后,就立刻把线香冒烟的一头插进洞里。先来的蒙面人的视线正好被那人的背影挡着,没有看到那人在干什么,只见到一点火光一闪即灭。

    半炷香的工夫过去了,蒙面人开始着急起来,因为那人一直贴着窗户站着,蒙面人不知道那人在干什么。

    快到一炷香的工夫,屋里传来几次微弱的咳嗽声后,就再也没有声息。那人见时候差不多了,竟然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前,右掌倾吐,震断了门闩。

    那人推开门摸进屋后,蒙面人已跟到门边,刚靠近门缝想看看里面的情形,就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同时手脚发软,举手无礼。蒙面人大吃一惊,顿时知道屋里有迷香。

    那人进了屋里,看到李笑天昏迷在床,不禁得意轻笑起来,低声说道:“你就是李笑天,一身文气,怎么也不像会‘心相无诀’这么高深武学的高手!嘿嘿,不管你了,今日载在本银令手里,算你倒霉。只要割下你的头,盟主一定会重赏我!”

    门外的蒙面人一听到“李笑天”三个字,浑身一阵急剧颤抖,整个人好像顿时被抽去了气力,一下子软瘫在地。一对好看的眸子里闪动着泪珠,心中在不停挣扎。

    那人好像并不急于割下李笑天的头颅,对着昏迷的李笑天自言自语了一番后,就动手在屋里翻了起来。李笑天的怀里,枕头下面,床底下,都搜了一遍。除了几两银子外,没有搜到任何贵重的东西。

    那人开始着急起来,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还有人窥视在四周。那人的眼睛非常凌厉,尽管李笑天房内非常黑暗,仍然被那人看得干净。

    再把架的近百胡乱翻了十多本,仍然没有发现“心相无诀”,那人更着急了,这一着急,心神就不集中了。

    门外的蒙面人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矛盾的心情,一咬牙,察觉到屋里的那人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一定疏忽了外界的反应,就轻轻推开了门,不发一丝声音地挤进了门里。

    一股灰蒙蒙的光芒亮了起来,那人突然低声笑道:“哈哈,找到了。原来李笑天真的只知‘心相无诀’的内容而没有秘笈,看来那夜南宫维正父子谈论的话是真的!若真是这样,正道各派尊敬的武神就大大有问题了。嘿嘿,武林越来越热闹了,有了李笑天手抄的独一无二的‘心相无诀’,以后江湖该是我暗手盟的天下了!”

    刚挪了几步的蒙面人一听到那人说道“暗手盟”,身躯一震,全身更加戒备起来。暗手盟是个什么组织,只要在江湖走动一天人,都会知道它是个杀手组织,而且是天下最大的一个!

    这个组织让人觉得可怕的程度已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据说,只要说出“暗手盟”三个字,连正在啼哭的三岁小孩也会立刻止住哭声。

    蒙面人暗暗着急,心中不断念着,这怎么办,怎么救出李笑天呢?

    那人靠着夜明珠的亮光,终于在一个橱的暗格子里找到了李笑天手写的“心相无诀”秘笈,一时控制不住得意的心情,哈哈笑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只要靠近屋子还是能够听到。

    “哈哈”,“哈哈”……四个方向同时传来洪亮的笑声,衣袂飘飞,四个方向闪电般奔来十余条人影。

    屋里那人一听到笑声,心中大惊,立刻把夜明珠隐藏起来,同时右手攥着的十几页“心相无诀”向怀里藏去!

    “来不及了,暗手盟的银令杀手!”一道人影出声时还在窗外,声落即已穿窗而入,一指劲气射向那人的右腕。

    那人一震后背,长剑奇迹般地被他握在左手里,剑身一翻,“叮!”一下子挡住了指风。

    “啊!”“啪!”剑身竟于中间折断,指风的余威未尽,竟把石头砌成的墙壁打了一个小洞出来。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又一道指风打中他的右臂,右手吃痛,张开了右手,李笑天手写的“心相无诀”秘笈掉落在地。这十几页纸张已被李笑天装订在一起,看起来很像一本小册子,倒有一般秘笈的六分像。

    “‘三脉指剑’?你是‘翔龙堡’堡主苗傅祥?”

    来人一身金黄大麾,身形高大,年近五旬,双眉入鬓,气度非凡,整个架势显示着只有一方霸主才有的霸气。

    苗傅祥点头说道:“正是本堡主,暗手盟的银铃杀人不去杀人,来这里偷起东西来了,说出去有谁相信!”

    “沈某相信,苗堡主深夜潜入南宫世家难道不是为了那东西?”

    一道劲道十足的声音传来,半讥半讽,苗傅祥微怔,转过头去,看到窗外正站着三个人,微弱的星光下,以苗傅祥的眼里,还是看清了三人的面目。

    一见三人,他立刻后悔不已,要是他早知道也有人在今夜打“心相无诀”的主意,他就不会等道刚才才对那位银令杀手动手了。

    “原来是沈掌门,冼少轩主与青月道长三位。”苗傅祥向三人打了个招呼后,身子一动,就向“心相无诀”秘笈扑去。

    所谓先下手为强,沈向东三人一来,苗傅祥若不提前把“心相无诀”抢到手里,等会可能就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那名银令杀手怎么可能甘心,他虽然没有得到“心相无诀”秘笈的希望,但也不想要苗傅祥轻易得到。

    唰唰!一连六声,银令杀手于同一时间发出六枚暗器,三枚射向苗傅祥,令外三人分别射向沈向东三人。六枚涂有剧毒的梭形暗器一出,银令杀人的身形就陡然升起,而后竟然破屋而出,向远处逸去。

    “站住,任何人今夜都不许从这里经过!违者,格杀勿论!”银令杀手被人截住了。

    屋里,银令杀手方才射向苗傅祥三枚暗器,其中一枚竟然直向李笑天射去,苗傅祥自然不会管李笑天的生死,外面的三人则不然,大喝道:

    “快打落那枚暗器,现在还不能让李笑天死去!”

    然而,那枚暗器太快了,等三人抢进屋里,它已经到了李笑天的床边。苗傅祥以为三人想以救人为幌子引开他,而他们则去抢地的“心相无诀”,心中大怒,喝道:

    “你们太阴险了,苗某才不你们的当!”

    身子向前一纵,已经到了“心相无诀”秘笈的边,右手一探,直差一尺距离,就可以把秘笈拿到手了。就在这时,沈向东三人慌忙中,每人急急向苗傅祥推出一掌。

    苗傅祥大惊,来不及抢地的秘笈,双掌迎,身子同时向旁边移去。

    “轰!”苗傅祥一接触三人的掌力,喉咙一咸,已经受了内伤,要不是他及时挪开了身子,避过了大部分的掌劲,他的内伤定会非常重。

    四股掌力在房中暴开,用石块建造的房子也经受不住四个掌门级高手的掌力的摧残,哗啦,轰隆,四壁坍塌,屋顶解开,屋内一时俱是尘土碎木。

    眼看那枚带毒的暗器就要射到李笑天的身,蒙面人急中生智,一把抄起一本后向暗器的前方扔去。

    与有毒的暗器碰到一块,暗器插入中,则带着暗器以毫厘之差擦着李笑天的头部飞到一边去。蒙面人吓了一身冷汗。

    蒙面人救下李笑天之后,担心屋里的四人看到,正欲再隐藏起来,谁知出乎蒙面人的意料,四人竟然在一掌之下,把这间石砌的房子的给彻底破坏了。

    这是救出李笑天的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四人把注意力都放李笑天手写的“心相无诀”面的时候,蒙面人背着李笑天猫着腰,悄悄地从一个破坏的角落逃了出去。

    当蒙面人把李笑天带到一个假山的附近时,方才李笑天睡觉的地方已经聚了一大片的人。南宫端平、南宫明安、朱光、伊刚等人都在,十几支火把燃了起来,灯火通红,人声喧闹。

    蒙面人把李笑天靠在假山,一双眼睛落在李笑天身足有一刻工夫,好像生怕再也见不到李笑天的音容笑貌似的,看得那么仔细。

    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掌在李笑天面来回摸索不知多少遍,脸的泪水不知流了多少时候,把蒙面的黑巾都湿了大片。

    好像终于下了某个决定,把手帕在假山一侧的水中浸湿,然后拿到李笑天的脸,一拧一捏,清凉的水落到李笑天的脸。

    一脸几次之后,李笑天终于闷哼一声,脸一动,就要清醒过来。蒙面人可能没想到李笑天会清醒过来这么早,见李笑天马就要睁开眼睛,心中一慌,连自己的手帕都忘记收回去,身子一纵,就翩然离去。当然,在离开的那刻,蒙面人好像回了好几次头看向李笑天。

    李笑天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脸凉飕飕的。脸怎么有水呢?他非常迷惑。

    眼角突然落到一方精致洁白的绣帕,正在纳闷是谁遗落的东西时,突然听到一阵厮杀声传来,忙把绣帕放到怀里,连它还是湿的也没怎么在意,起身就朝厮杀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当李笑天跑到火光通明,杀声连天的地方时,他被眼前的场面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