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得让人窒息!

    不要说绣花针掉到地,就是每个人的一呼一吸甚至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呆了,十数双眼睛眨也不眨得盯着进来之人。

    进来的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年龄都在十七八岁。要不是一人着绿衣,另一人着紫衣,根本就认为自己大白天见到鬼了。

    这还不是让李笑天等茶客最吃惊之处,最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两个年轻女子,俱有绝美之姿色,容貌美的让人不敢逼视!俏脸甜美,灵秀可人,两女给人的感觉可谓动人之极!

    两女的肩各自斜插一把长剑,剑鞘颜色竟与所穿衣衫一致。二人俱是一身劲装,身材玲珑有致,秀挺美好,端的为一双绝代佳人!

    这两个女子的姿色几乎不在南宫心菲与柳怜卿之下,因而出于女人爱美的天性,她们也被同时出现的两个绝美女子惊呆了。

    在她们看来,这样的美女看到一个就已经是难得之事了,何况这时同时出现两个。当然,南宫心菲与柳怜卿二女为了减少麻烦,都做了一些化装。脂粉与头发遮住了南宫心菲的惊人容貌,而柳怜卿则仍是一身男装打扮。因而,直到现在,仍没有引起多大轰动。

    南宫心菲与柳怜卿看向对方,对视片刻,已知对方心里的感觉一样。她们先是认为二女应是“凤品榜”中排名“江湖十大美女”之列的两位,但随即被否定掉,因为“江湖十大美女”中根本没有长相相同的两个人。

    难道其中一人至少是“江湖十大美女”之一?“凤品榜”的“江湖十大美女”排名,是江湖人根据传闻,无形中自然形成的共识。虽然榜的每个美女都有惊人至极的容貌,但彼此间几乎都未曾谋面。

    这自然有许多原因,其中一个就是这些有着惊人容貌的江湖女子,为了减少麻烦,公然露面江湖的次数不多。即使在江湖行走,也多化装而行,遮人耳目。

    “你,你,你们几个贼眉鼠眼的看够了吗?要不要本姑娘挖掉你们的眼珠子!”

    左边的紫衣女子冷着脸,娇俏的芳容一片愠色,声音清冷。李笑天等人听后,顿时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这对姊妹花中一个竟然如此冷淡。

    右边的绿衣女子拽了拽紫衣女子,柔声道:“姐姐,你别这样吗?算了,别人这样看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咱们也不必在意多这一次。”

    俏脸微红,声音轻柔,与紫衣女子大相径庭,一冷一热,李笑天等人更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搭配太出人意料了。

    柳怜卿可不干了,她怎能让别的女子当她的面说李笑天的不是。虽然李笑天的举动也不是什么光明之事,但“贼眉鼠眼”按在李笑天身,顿时让这个小魔女不舒服。

    自从李笑天把她从清水帮的地下机关中救出来后,她就黏在李笑天身。“挥”之不去,李笑天也只好顺其自然,反正南宫心菲早被她姐姐长姐姐短地哄得团团转。

    柳怜卿冷哼一声,低声道:“呦,你以为你们是谁?看你是我们看得起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紫衣女子秀眸一转,脸色更冷,向柳怜卿看来。目中讶色一闪,冷然道:“你又以为你是谁?男不男女不女的,丢人!”

    二女针锋相对,柳怜卿则脸微热,她从紫衣女子的话中听出,她的女儿身恐怕已被后者看穿。

    “你说什么?你知道你说这句话有什么后果吗?你若不想遭受灭门之祸的话,快给本……本公子道歉!否则……哼!”柳怜卿公主本色已露,狠声说道。

    “否则什么?有本事你就说呀!还‘本公子’?整个西贝货,骗谁呢?”紫衣女子依然冷声回击。

    柳怜卿芳容一变,正欲还击,面前陡然出现一位女子,一身白衣,胜雪赛霜,身材秀挺,曲线异常玲珑,简直就是天铸造的杰作,凸凹有致,再改动分毫就是败笔。

    一双神秘灵动好看至极的眼睛,在李笑天几人与紫衣姊妹之间来回看了几遍后,轻移莲足,向紫衣姊妹道:“叶梅,秋竹,你们这是做什么?平时父亲是如何叮嘱你们的,在外不要轻易与人动手斗口!快过来,不知哥哥几时才能到来,你们找到他了吗?”

    紫衣女子叶梅与绿衣女子秋竹垂首应道:“回小姐的话,我们知错了!昨日我们见到少宫……少主了。他要我们姐妹转告小姐,一切要小心行事。他先一步去江陵城了,叫我们三日后到江陵的‘暖云阁’找他。还有……”

    白衣女子轻挥右手,阻止叶梅说下去,道:“别的事过后再说,你们先过来喝点清茶,过会咱们就路!”

    众人闻言,顿感不可思议。听她们的称呼,白衣女子与二女分明是主仆关系。若真如此,传入江湖,谁人敢信?

    谁能相信这样一对绝色美女竟还是别人的婢女?婢女就有如此美绝人寰的容貌,那她们的小姐呢?那白衣女子的面纱之下究竟是怎样的面孔呢?

    柳怜卿叶不知为什么,当白衣女子出面后,她就再也气恼不起来。好像一接触到白衣女子那足以融化一切的眼神后,她就被白衣女子的气质所折服,浑身坦然舒服,一丝烦恼也无。

    等白衣女子与那两个长相一样的女子走向西南角落喝茶后,李笑天、南宫品、卫小影甚至南宫明安才得以大喘一口气。

    仿佛象是站在仙子面前的凡人恐怕亵渎她的圣洁一般,自始至终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愿喘。

    卫小影拍拍胸脯,低叫道:“我的妈呀,蒙了面纱,就差点勾走了本盗坚守三十余年的魂魄,要是摘下面纱……我的妈呀,那还让人活吗?”

    想想刚才丢魂失魄的情形,李笑天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羞愧。他突然觉得自己对方才三个有人惊人美态的女子表现出明显的倾慕,实在是对不起身边的一双佳人。

    即使柳怜卿现在还不算他什么人,但他们多天来已互生好感,心中已有了某种说不出的认同。同时,他也感到如此不加掩饰地注视三女,也确实对人家大为不敬。

    正思间,陡然感受到一道清冷的眼神射来,侧头一看,发现紫衣女子叶梅正朝他们看来。而目光的焦点正是卫小影,李笑天顿知刚才卫小影低叫已被她听到。

    心下微震,这主仆女子三人,绝非寻常之辈。隔着近两丈的距离,卫小影的叫声又那么小,竟还是被紫衣女听到了。婢女的修为就如此高明,那小姐的身手必定高的不可想象了!

    柳怜卿本身身手非常之高,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因而这次对紫衣女子叶梅的不满眼神,也不敢轻易招惹了。

    随着叶梅、秋竹两女的到来,进入茶馆喝茶的人开始多起来。这些人显然是被二女的绝色容貌所迷,追着而来,但又怕神情冷淡的叶梅再动怒,所以只好原先远远地跟着。

    这些几乎都是十五六岁到三旬之间的年轻男子,他们见二女在茶馆门前停了片刻就进去后,也就尾随着进了茶馆。然而当他们一接触到白衣女子的身影时,齐然一震,原本骚嚷的样子一下子变得乖乖矩矩寂静无比。

    “清心一饮堂”虽是十里铺一等一的茶馆,但一下子聚集四五十个茶客的情形却是初见。茶馆掌柜先是喜眉梢,笑的嘴几乎都合不拢了。不过,他仅高兴一会工夫,就开始皱起了眉头。因为茶客越聚越多,不到半刻时光,二十张茶桌已经坐满。最后,掌柜在过道加了七八张桌子,仍然不够用。

    掌柜老沈犹豫半天,终于挨不住额的热汗,向楼前的人群高声道:“各位光临敝堂的新老客官,在这里,我老沈说声对不住了。今天人多,堂里的茶叶已经没有了,还请各位午后再来!到时,我老沈免费供各位品茶一顿如何?”

    如此好事,却出乎老沈的意料,竟没人称谢。相反,竟有不少人大声呵斥道:“沈掌柜,听说在你茶馆里有两位仙子,不知是否当真?你这个茶馆是怎么开的,怎不再大一倍呢?”

    这几位仁兄在门外的人堆里掂着脚跟向里面搜看,但一层层的人阻挡了最西南角的三女,因而这几人焦急地向掌柜斥责。

    沈掌柜经商数十年,眼皮子亮着呢,此刻见众人都是为了二女而来,略一寻思,陡然想到一个解决眼前难题的法子。

    “呵呵,诸位原来是为了二位姑娘而来。不巧,方才来了五个人来保护她们,这刻正在角落喝茶,诸位还是请回。那五人都是武林中的高人,你们千万不要招惹她们。”

    门前众人一听是能够高来飞去的武林人,多半噤声不语,片刻后,已有大半退到街,只余下十来个会家子的还在向里看着。

    “清心一饮堂”的西南角几乎成了禁地,刚才不过两刻不到的光景,已经大变。方才正当沈掌柜劝阻门前众人的时候,从茶馆西南角的一扇窗户外突然翻进五个人。

    这五人身法怪异,翻进茶馆里,竟然还没有人发现,可见五人的修为有多高深。虽然茶馆里陆陆续续进了三十余人,但西南角只有白衣女子一桌,本来离得近的几桌,也早已挪开了。

    因为,紫衣女子叶梅非常厌恶别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以及她的小姐,所以不时用冷淡鄙视的目光扫向身边茶客。那些茶客多是不懂武功之人,哪经得起叶梅逼人的目光。因而,五个不速之客的悄然潜入有了立足之地。

    这五个翻窗而入之人,俱是一头苍发,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的发须已经全白。不过,这年龄最大之人的肤色却好像在五人中最好,一身儒服,活象一个老先生。

    五人中除了白发老者外,其余老者向白衣女子施礼后,立刻分成四个方位,将众人的视线挡住。白发老者一屈身子,恭敬道:“老奴白元,见过小姐与两位姑娘!”

    白衣女子微欠身,轻抬右臂,柔声道:“白爷爷不必多礼,要不是半刻前接获白爷爷传来的信讯,莹儿应该离开此地了。不知白爷爷为何提前离山来此?莹儿觉得山里太闷,所以才出来走走,散散心。其实有爹爹命家兄来保护我已经足够了,哪还敢劳动白爷爷亲自前来。”

    李笑天听觉近来增长很快,虽然茶馆门口人声嘈杂,但一点不影响他的听力。李笑天自始至终用耳朵倾听白衣女子一桌人的谈话,这刻一听白衣女子自称“莹儿”,心头巨震,整个人几乎要惊跳起来。

    “莹儿”,八年多了,李笑天已经好久未听到这个称呼了。虽然他心中呼喊了不知多少遍,但亲耳听到一个年轻女子自称“莹儿”,还是八年来的头一遭。

    李笑天还未被一个称呼震得迷糊,忙运气凝耳倾听,他未从白衣女子身看到一点当年玩伴孟莹儿的迹象。女大十八变,世叫莹儿不知有几,白衣女子是孟莹儿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也许在他心中,孟莹儿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仙子般气质。因而根本没想其他的,只是报着一个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希望,希望听到让他更吃惊的内容。

    白发老者白元面色一整,肃容道:“小姐,据江湖传闻,自你离山半年来,每当少宫主不在你身旁时,就常有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陪着你,这可是真的?”

    白衣女子螓首微垂,没有回话,身旁的紫衣女子叶梅却冷喝一声,道:“哼,那人来历不明,长相倒是罕见,但眼神却不正,总爱向小姐身看,梅儿看他肯定有问题!”

    白衣女子黛眉如月,精巧至极,道:“叶梅,你怎会这样说阴公子?阴公子陪咱们从杭州走到岳阳,帮了咱们不少忙,没有对不住咱们的地方,咱们怎可背后说人坏话!”

    叶梅好像并不怕她的小姐,依然坚持道:“小姐,你别被那人的外表给骗了。世奸诈之徒,多是来历不明包藏祸心之辈,那人虽然俊逸至极,但我总觉得他这怪怪的,出现的也太突兀了!”

    白衣女子也像丝毫没有动气,继续柔声道:“叶梅,你问问秋竹,阴公子是否告诉过我们他的来历。看来,那天你不在客栈。阴公子在岳阳客栈中告诉我,他来自长安望族,这次是到杭州游玩后,得遇我们,他才陪我们一道返回。现在他恐怕已到新口了。”

    白发老者白元这时接口道:“宫主一接到小姐与一年轻俊逸男子结伴而行后,就立即派老奴五人赶来。一是要弄清楚少宫主为何不经常在小姐身旁保护小姐,二就是要查出那年轻男子的底细。小姐今年已至二九之龄,可以择婿嫁人了。若是那人配得小姐,宫主就……”

    白衣女子突然打断白元的话,语声不知为何突带一丝伤感的味道,道:“别说了,白爷爷。莹儿不想嫁人,我要陪着五位爷爷。山里的岩灵草、莫愁花、山羚雀,还有双纹鱼、擎角兽都太可爱了,莹儿才不愿离开那儿呢?爹、娘、爷爷与大哥都在宫中,还有那么多叔叔、阿姨……”

    无数次的“莹儿”听得李笑天心潮起伏,巴不得立刻去问问白衣女子,问问她为何也叫莹儿,为何他的莹儿却至今杳无音信?

    功运双耳,听觉更是灵敏。李笑天手托着茶杯,看似一口一口的喝着茶,其实注意了力全放在白衣女子几人的谈话。

    而南宫心菲、卫小影等人由于听觉不如李笑天,只好把目光穿过四个老者的间隙,远远看着白衣女子几人。

    五个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他们越来越觉得白衣女子身份让人惊疑。看架势,白衣女子不是哪位武林大豪的千金,就是来自郡王官宦之家。

    李笑天正听到白衣女子说到“宫中”,方欲怀疑白衣女子是否为皇宫中的公主,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小子,听够了。今日老夫心情好,难得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偷听了我们的话,打算如何收场?老夫虽然了年纪,看得出你身怀不俗武功的眼力还是有的。不过,以你这点修为,绝不是老夫一招之敌。但老夫又不想在这里伤人,你说如何堵你之口呢?”

    李笑天但觉一震,顺着话声一看。只见西南角,白发老者白元已坐到白衣女子身旁,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老者的目光虽然未见几分精光,但李笑天偏偏感到比看到充满精光的目光还有压力。心下大骇。难道白发老者白元的修为已达返璞归真的境界?

    他猜的不错,武林中能以平凡的目光给人压力的修为,除了特殊的眼工夫外,只有达到返璞归真之境的人的才具有。白元已经进入先天之境,自然可以达到返璞归真之境。

    然而这对李笑天来说,可谓长了见识。江湖之大,三年后甫次南行,即遇不世高手。这老者分明是个绝世高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于两丈距离察觉到他运功偷听的举动!

    李笑天知道老者是在用“传音入密”向他说话,也依样向老者道:“老人家,请您老见谅。晚辈并非有心偷听,实是无心听得。”

    白元白眉一挑,传音道:“呦,看你小子知达理的样子,老夫以为孺子可教也,想不到也是油嘴滑舌之辈!”

    李笑天自知理亏,也不介意,传音道:“前辈,就算晚辈不对好吗?晚辈对你们有些好奇才特意听了一阵,但凭前辈处置!”

    白元颔首,微露笑意,道:“这才对得起你一身的生行头。过来,叫你的伙伴一块过来。难得这‘清心一饮堂’的‘清心茶’为江陵一绝,我家小姐乃茶道高手,只要你能答得出她提出的问题并保证守口如瓶,老夫就放过你如何?”

    李笑天顿觉好笑,暗道倒霉,听白元的意思,认为李笑天听去了他们的隐秘,但李笑天却没有这种感觉。除了知道白衣女子来自什么山中,且不少亲人在什么宫中,其他一无所知。而就是听到的也不知其然。

    李笑天见白元说的郑重,虽认为大可不必如此,但又觉得的确偷听了人家谈话。只好苦笑一下,向南宫明安等人道:“三叔,那位前辈叫我们过去。他想让穿白衣的姑娘考较我们一番,你看咱们过去怎样?”

    顺着李笑天指的方向,南宫明安看到的是刚转过身去的白元。向白元深看了几眼,向李笑天低声问道:“笑天,他怎会找我们?难道你方才有什么举动被他发现了?但你方才不是在喝茶吗?”

    其余人一样不解。李笑天扫了众人一眼,苦笑道:“那位老人家功力高深至极,笑天方才暗中运功听得他们他们谈话,却不料竟被他发觉。唉,真是江湖之大,处处有高人!”

    南宫明安等人一惊,卫小影自觉从李笑天话中听出了白元的用意,道:“是不是那一头白发的让我们过去,是想教训我们一番。不,是想教训你一番。我们只不过做个见证!”

    柳怜卿杏眉一竖,娇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让我们过去,不是想教训谁,而是看李大哥鹤立鸡群,想请他过去一块品茶!”

    包括李笑天在内,其余人俱是一怔,而后齐齐低声笑了起来,哪还管白元是否要为难谁。他们笑的自然是柳怜卿刚说过的话。她把李笑天说成鸡群里的仙鹤,那她不就是一只鸡吗?如此说法,怎不引人而笑。

    李笑天正欲消遣柳怜卿几句,耳际突然穿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喂,有什么好笑的!白爷爷叫你们过来,还不快过来!”

    李笑天一听声音,即知这是紫衣女子叶梅在向他说话。递过一个“知意”的眼神,李笑天说完“咱们过去”之后,就起身走向白衣女子一桌。

    两桌并到一块,李笑天一方七人与白衣女子一方四人分坐在桌两旁。那四个比白元略微年弱的老者仍然分开圈住西南角,外人根本不可能靠近。

    不过,其他茶客看到李笑天等人竟被邀请与白衣女子一桌饮茶,俱感惊奇,纷纷停下喝茶,向西南角观望。

    白发老者白元开口道:“老夫已与我家小姐商量过,第一道题由老夫与你们之中一人比试喝茶方式,第二三道题由小姐来出。老夫可以给你们提个醒,第一题比得是武功,第二三道题比得是茶的工夫。呵呵,若是怕了,趁早说出来。那边有这么多朋观看。若觉得不行,我们可以改一改。”

    白元话方落,圈外就有人喧嚷道:“怕什么,不就是一武两文吗?小生,我们认为你们行!”

    这些人分明是想李笑天几人当众露丑,看他们的好戏。南宫品顿时气不打一处出,向李笑天道:“笑天,还犹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几个小女子……怕什么!如果你不敢接,我南宫品就接了!”

    茶客中一阵骚动,南宫品的名头太响亮了。南宫品位列“武林七大公子”之一,竟然在这个茶馆出现,如何不让人震惊。

    众人看到南宫品的长相气度后,多半啧啧出声。显然对南宫品英俊的相貌,不凡的气度赞叹不已。武林公子毕竟是武林公子,气势果然不凡。

    李笑天略一皱眉后,旋即不去介意南宫品的“重话”,向圈外茶客朗声道:“既然大家如此热心,那咱们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

    随后再看向白衣女子等人,抱拳道:“有请白老前辈开一题!”

    整个“清心一饮堂”顿时鸦雀无声,四个老者围着的圈外,众茶客已放下手中茶具,翘首以待。

    从白发白眉白须看,白元的年龄当在九十开外,然而他的身板与面色却显示他只不过五旬之龄。脸的皱纹并不很深,声音苍劲有力,没有高深的内功修为,根本不可能几乎年轻了近四十岁。

    茶桌已放好一壶青瓷茶具,茶具呈银白色,面盘着两条戏珠的金黄色龙身。银白与金黄两色相映,把两龙衬托的栩栩如生。茶具旁有十数个紫泥茶杯,个个紫光莹莹,煞是光洁好看。

    茶馆中不少茶具玩家高手早已看出,这个茶具大有历来,应是大唐茶圣陆羽最钟爱的茶具——“双龙银瓶”的仿制极品。为何说它是赝品,因为真的“双龙银瓶”深藏在宫中,成为皇家的御用之物,民间怎可有真品。

    认出这件仿制极品的茶道高手纷纷露出羡慕的眼光,可见如此仿制物虽是赝品,也稀罕之极,价值惊人。没想到此茶馆的掌柜还真大方,为了这场别开生面的茶试,他竟拿出珍藏已久的茶具。

    白元一抖青袍,缓缓站起,将身后的凳子拿开,而后右袖轻抬,早已沏好的一壶茶随即慢悠悠地向他飞去。右手微挥,快到手边的茶具忽然打了一个转弯,又平平稳稳地回到桌。

    “啊,太神了!”

    圈外人堆里传来一阵吃惊的喧哗声,圈内,李笑天一方七人的面,无不露出震惊、钦佩的神色。这白发老者白元的内家修为太高的,高得远远超出他们的意料。

    茶具的酒满满的,放在桌子,只有微微晃动,就可能从盖子的边沿溢出来。可是盛满酒的茶具被白元驭使一个来回,竟然滴水未溢。白元竟能把真气运用到如此娴熟的地步,实让在场的众人骇然。

    “这是‘隔空驭物’!天哪,这人是哪位前辈高人呢?”

    “他竟会‘隔空驭物’,那他……他该会‘驭剑术’了?”

    白元嘿然一笑,道:“呵呵,老夫献丑了。老夫只会‘隔空驭物’的皮毛而已,离‘驭剑伤人’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呢!请诸位耐心看着,下面老夫还有几手呢?”

    话落后,白元的右手一伸一缩,“双龙银瓶”的盖子陡然飞起落在一边,而后几乎同时,李笑天就看见瓶中升起一道中指粗细的水柱,水柱升到离瓶口一尺高时,开始向下缓缓弯去。

    随着水柱的加长的方向,众人已然明白,白元是用内力从瓶中吸出酒,再控制住它的形状与方向,引着酒柱倒向桌的酒杯。

    这一手显然更是高明,直看得圈外人目瞪口呆,大呼过瘾。这种驭酒入杯的方式,端得惊世骇俗。圈外人多是不懂武功之人,平时哪有机会见到这种不世出的高手表演。

    等十一个酒杯注满酒后,白元轻舒口气,向李笑天等人道:“老朽技止如此,下面就看你们了。你们只要能够照样模仿一遍,就算你们过关了。”

    南宫明安为七人中最长者,隐为几人首领,这刻一听老者的要求,心中大叫不好,他方才见老者故意施展如此高的驭物手段,就知事有不妙。没想到果真如此,白元竟要他们照样做一遍。这可让他为难了,别说他们中没有这样的高手,就是整个南宫世家,恐怕也只有南宫靖有此能力。

    见南宫明安、南宫品等人一脸尴尴的样子,白元微笑道:“怎么样,你们谁来做?刚才这位公子自称是南宫品,不知是否就是南宫世家的当代少主南宫少侠?呵呵,南宫少主乃‘武林七大公子’之一,可否一试?”

    目光转向南宫明安,微倾身道:“若老朽猜的不错,这位当是南宫世家的三爷南宫明安大侠?这里得见南宫大侠,真是有幸。你们有七人之多,又有南宫世家的绝世武学,学一遍老夫的雕虫小技应该没有问题?”

    南宫明安、南宫品二人见老者如此说话,虽觉有些刺耳,但其中并未感到有何讥讽之处。堂堂南宫世家乃大宋四大世家之一,代代人才辈出,武功自当有让世人侧目之处。

    然而白元“隔空驭物”与“驭酒入杯”的手段太难学了,即使以南宫明安的修为,也很难做到“隔空驭物”。更别说“驭酒入杯”了!

    李笑天这边正由于不决间,绿衣女子秋竹忽然向李笑天瞟了一眼,抿嘴轻笑道:“竹儿看,这位公子虽然一身生之气,但眼神清亮有神,举手投足大方有度,气度超群,身手应该非常高强。不如你来一试如何?”

    说完,又向李笑天递一笑,再道:“咱们每人一杯,先把这些好的‘铁观音’喝了。然后,竹儿再为公子亲自甄满‘双龙银瓶’如何?竹儿倒酒可好了……”

    正说着,突然听到白衣女子“咳咳”两声,秋竹粉颊一红,可能意会到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妥,忙扭头躲到紫衣女子叶梅背后,不敢抬头。

    紫衣女子见妹妹竟会如此说话,惊讶地把李笑天深看几眼,白衣女子也是如此。他们这一细看不要紧,果然发现李笑天玉面莹光微露,整个人的气质高雅,飘逸非常。

    虽然李笑天没有那种特别俊美的长相,比南宫品至少逊一筹,但就是那浑身散发的儒雅之气与淡淡的佛道之气,使他偏偏让人感觉到与众不同,好像浑身蕴藏着一种神秘的气质。

    白衣女子与叶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惊讶。叶梅好像呼应其妹的话,竟然一反冷淡的语气,轻柔道:“妹妹说的不错,以梅儿的眼光,只有这位公子或许能有资格一试!白老的真气修为已达先天之境,一般武林高手根本不可能如此自如地驾驭自身真气。”

    白元半惊半佯斥道:“呸,你这丫头。今日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不那么冷淡了。哼,老夫的工夫如何,哪是你们这些小辈能够评断的!”

    话锋一转,向李笑天道:“这位公子,不知你是南宫世家的哪位大侠的公子,如此品貌、修为,实让老夫吃惊。就以她们说的来办,公子你就学老朽,比划一番。”

    李笑天向身旁六人看了一眼,南宫明安点头道:“笑天,你近月来功力增长不少,或许可以胜任。你就代表我们学着这位前辈做一遍。不过,可要量力而为,若觉得不妥,千万不要强行为之!”

    南宫明安被白元的话提醒,他猛然想道李笑天在近二十多天里发生的变化,其中让人吃惊难解之处颇多。何况,他的内力修为提升不少,或许可以做到白元的十之二三。

    李笑天毕竟二十来岁,或许白元一方看他如此年轻就可以做到他的三分相似程度,叫他们过了这关也说不定。谁也想不到,以南宫明安这样的正道成名高手,也会生出如此冀望侥幸的想法。

    看来,江湖谁的武功高、实力强,谁就有说话的本钱。若实力不如人家,即使正道大侠人物也不能免俗,也会屈服于更强的高手。

    此时,一向豪爽的南宫明安,就被白发老者白元夺了意志,几乎没有半点信心,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李笑天的“或许可以”做出出人意料的表现。

    然而,他对李笑天的信心难道就这点吗?李笑天会否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呢?若这第一阵真的败下阵来,传入江湖,会否影响南宫世家的声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