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个不受宠,又几乎疯癫的姨娘,可这件事还是在相府引起了轩然大波。事情传到谢起耳朵里的时候,谢起还是忙不迭的起了身,直奔四姨娘的院子。

    连谢起都到了,那其他人自然不能不来。

    霍庆命着两个下人将四姨娘的尸体搬了下来。姜娡在一旁看着,这四姨娘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面容还算红润。

    “老爷,这该如何是好?”霍庆跑来问谢起的意思,关于四姨娘的安葬,需得按照谢起的意思来。

    谢起看了看四姨娘的尸体,终究觉得是跟了他的人,道,“既然是我相府的人,自然要葬在谢家的祖坟。”

    “是,老爷!”

    “抬走吧。”霍庆命人将四姨娘的尸体抬了起来,可此时,一封信笺从四姨娘的衣襟里落了出来。

    “老爷,像是一封信。”霍庆捡了起来。

    “拿过来。”

    霍庆将信交给了谢起,谢起打开来一看,眼神骤的变得凌厉起来。

    “老爷,这妹妹在上面写什么了?”王瑛好奇的过来问道。

    谢起直接将信塞给王瑛,“你自己看看。”

    王瑛便打开来一看,这一看,忙道,“这,这一定是有人害妾身。相爷,你替妾身做主啊!”

    谢起道,“这上面分明就是她的字迹。难道她是用自己的死来害你?”

    “不是的,老爷,她……”王瑛百口莫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语冰见自己的娘亲这般,便走了过来,将那信看了看,道,“爹,这一定是有人怂恿四姨娘的。娘怎么会和当年那一对双生子的死有关呢?”

    谢起道,“怂恿?犯得上赔上自己的性命?当日之事,本相一直觉得事有蹊跷。无奈谁也不信她的话,只当她是思子心切。却不想,竟是你这个毒妇……”

    王瑛惊得退后几步,道,“老爷,妾身真的冤枉啊……妹妹她何故死了,还要冤枉我啊!”

    “爹,仅凭四姨娘的一纸书信怎么能就判了我娘的罪呢?她若真的有证据,何不活着的时候指证我娘?”

    谢语冰就是料定了如今死无对证,才这般说。

    “老爷,的确不能就凭这一封书信就判了夫人的罪啊!这就算是四姨娘在世,她也得拿出个证据啊!”霍庆在一旁替王瑛说道。

    谢起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本相觉得没那么简单。既然她以死明志,此事本相就要一查到底。不仅是还她一个公道,也是给本相死去的一对儿女一个交代。霍庆,你给本相将当年涉及到的有关人员通通都叫过来。”

    “是。不过这时隔这么多年了,怕是有些人已经……”

    “只要是活着的,都给本相叫来。”

    “是。只是眼下四姨娘……”

    “先好生安葬了吧。”

    “是,老爷。”

    “老爷……”王瑛唤道。

    谢起冷冷看她一眼,道,“在此事未查明之前,你现在屋内好生歇着吧。若是让本相查出此事与你有关,别怪本相不顾及夫妻情分。”

    “老爷……”王瑛的脸刷的一下惨白。

    众人各自散去,姜娡忍不住看了一眼王瑛。就看谢语冰扶着王瑛,似是在安慰着她什么。

    “四妹,咱们回去吧。”谢文萱催促了一下姜娡。

    “嗯。”

    隔日一早,本来应该是要回去的。可姜娡暂时不想回去,这场戏她还要去看完。因为四姨娘的这件事直接牵扯到了王瑛,谢语冰自然也不能立刻离去。索性姜娡就借着陪谢语冰之名,继续留在了相府。而相府正值多事,谢文萱担心谢武,也没有急着回去。

    姜娡本来就是留下来看戏的,所以倒也清闲。只是忙死了霍庆,谢起的一句话,让霍庆忙的天翻地覆。已经时隔这么多年,当年伺候四姨娘的丫鬟,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已经离了相府,要找到实属不易。

    “四妹,你觉得当年的事情还能查出来吗?都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屋内谢文萱问道。

    “其实许多人都不重要,依我看最重要的是第一个发现两个孩子死的人,以及给两个孩子检查的人。若真的有蹊跷,那么当年他们一定有所隐瞒。”

    姜娡话音一落,就看跟前的茶杯中茶水已经溢了出来。

    “流萤,水已经满了。”

    流萤一怔,慌忙将茶壶提开,道,“小姐,对不起,是奴婢没注意。”

    姜娡看了看流萤道,“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奴婢没有。”

    姜娡起身,道,“既然没有,那就随我去外面买些东西吧。突然间嘴就有些馋了。大姐,你可要与我一同出去?”

    谢文萱笑着摇头,“过些时候,沈廉会将恭儿送过来,我就不去了。”

    “那妹妹就先走了。”

    出了相府,流萤问道,“小姐这是要吃什么,奴婢去给你买就是了,怎么还得亲自出来一趟?”

    姜娡狡黠的一笑,道,“谁说我要吃东西的。我就是要亲自去一个地方而已。”

    流萤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姜娡故作神秘道。

    姜娡去的不是别处,而是郊外。她认定丫鬟口中的老嬷嬷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一直照顾着四姨娘,可是突然又无故不在了相府,必然是有某些原因的。

    路上流萤不断的问,“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这眼看着要了城,怕是回去要晚了吧?”

    姜娡却不管她,一直往城外走。到了城外,找到了最近的一处村子。姜娡依稀记得那老嬷嬷是姓张,便寻了人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姓张的老妇人?”

    那人摇头道,“这村子里头的老妇人都是跟着夫家姓的,还真不知道谁姓张了。”

    姜娡觉得也是,这样问,定然问不出什么来。她转念一想,又问道,“这村里头可有一个老妇人是在丞相府伺候的?”

    那人一听,道,“你说的是她啊!就在前头,那个有个篱笆院子,院子里头有课枣树的便是了。”

    “多谢。”

    “小姐你等等奴婢。”流萤见姜娡走在前头,赶紧追了上去。

    “小姐,还是奴婢走在前头吧,你小心着些。”到了一个篱笆院前,流萤对姜娡说道。

    “嗯。”

    流萤走在了前头,便对着里头喊了几句,“请问可有人在?有人在吗?”

    唤了几声没人应,流萤便转过身来对姜娡道,“小姐,许是张嬷嬷不在家,要不我们改日再来吧?”

    姜娡朝门上一看,道,“门没上锁,人定然没走远,许是过会儿就回来了。我们来都来了,哪有这么快就回去的道理。走,进去等着。”

    “小姐,这……”流萤心知姜娡不是个拘泥小节的人,自然也拦不住她,只好道,“那小姐,奴婢替你开门。”

    流萤在姜娡跟前将门一拉,然后引着姜娡走了进去。姜娡看着流萤,愣了愣,随即缓步走进去。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张嬷嬷毕竟只是个下人,家中并不宽裕。

    姜娡进去便四处看了看,流萤赶忙道,“小姐,咱们坐着等就是了,这样在人家家里四处走动怕是不妥吧?”

    姜娡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不过是到处看看,又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不妥的?”

    姜娡看到两边各有一间小屋子,屋子内都有床。她又打开了衣柜看了看,流萤想说什么,又只好止住。

    姜娡进了厨房,看到灶台上还有饭菜,她端起来闻了闻。放下之后,对流萤道,“算了,我们走吧。”

    “小姐,我们不等了?”

    姜娡摇摇头,“不等了。等到什么时候都等不到的。走吧。”

    流萤不知道姜娡这话什么意识,只好跟着姜娡又出了篱笆院。走了一段路,姜娡突然停下,对流萤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有个问题问一下这里的乡亲。”

    “小姐……”

    流萤唤了一声,姜娡已经跑远了。她找了方才给她指路的那个人问了几个问题,便又回来了。

    “小姐,你问什么了?”

    姜娡笑道,“没什么,只是让他们如果看到张嬷嬷回来,记得去豫王府找世子妃说一声。”

    “哦哦!”

    姜娡和流萤赶回城内,准备回相府。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人烟也变得稀少起来。

    “小姐,奴婢跑了一天了,咱们回了相府可得多吃点东西,奴婢都饿坏了。”路上流萤和姜娡正说这话,她无意间往前一看,突然道,“小姐,前头那不是屏儿吗?”

    姜娡顺着流萤的视线看过去,果真是看到了屏儿就在前头不远处走着。她走的似乎极为小心,左右前后看一看。好在天色暗淡,姜娡和流萤又走在边上,没有被屏儿发现。不多时一辆马车送姜娡身前驶过,在屏儿跟前停下。屏儿便上了马车。

    “小姐,这……屏儿她怎么会……”流萤不解的看了看姜娡。

    “没事,咱们先回相府。”

    回了相府,姜娡依旧和谢文萱住在一起。到了半夜,姜娡觉得口渴,便起身倒了杯茶喝。感觉到外面有人走动,她便轻轻唤了一声,“流萤?”

    可外面没有人应。

    姜娡拉开门看了看,就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她若没认错的话就是流萤。她手里似乎还提着些什么。

    这么晚了,流萤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去哪里?

    姜娡披了件衣裳迅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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