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三人的目光,林毒龙在想了片刻之后,沉吟道:“倒无需将他们就地斩杀,既然是畜生,就当畜生养着就是,饿狼都能驯服成忠犬,我们也不指望这群倭人能够象忠犬一样忠心耿耿,只要有机会的时候能够放出去,把咱们的对头咬伤,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wenxue”

    听了林毒龙的话,尚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水至清则无鱼,他不可能要求手下们个个都忠心耿耿,毫无私心。虽然如今石垣岛上的食物都是从岛外运来,但自从开始有水手的家眷移居岛上之后,也在岛上的低洼地带开辟了些田地,倒也养得起这些个倭人,反正也不用给他们吃蔬菜和肉类。

    此时对那些已经被林恶蛟用绳子整整齐齐的捆在沙滩上的倭人虽是满心的厌恶,但看到尚宏点头,林恶蛟依旧有些兴奋的嚷嚷道:“对,对,对!就当养了百十条恶犬就是。而且大当家的也许不知道,这些倭人虽然生性凶残,但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孬种,只要咱们给他留下些难忘的记忆,即便是他们想要反噬其主,也得掂量掂量。”

    对于林恶蛟的话尚宏不置可否,作为再世为人,他怎么可能不了解那些倭人的秉性,只是他却无法说破,当下说道:“既如此,便都带回去吧,不过还请两位叔父再把这小岛仔细的检查一番,莫要留下什么漏网之鱼,以免遗留后患。”林毒龙二人点点头,领命而去,对尚宏的话却有些不以为然,尤其是林恶蛟,在他看来,这处荒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是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是困在干水塘里等死的鱼,活不了多长时间。

    目送着林氏兄弟离开之后,尚宏踢开面前的白骨,来到那片湖水前,伸出手从中捧起一捧,伸出舌头舔了舔,入口又苦又涩,知道这些湖水应该是通过湖底的溶洞跟大海相通,当下也就绝了在这里建造补给站的意愿,便跟林虎子二人沿着原路往大船所在的海滩走去。

    尚宏二人刚刚消失在半人高的蒿草丛中,只见他们方才所站的湖边一根飘在湖面上的芦苇状物事晃动了几下,随即就见一个顶着月代头的倭人慢慢的从湖底升起来,扑的一声喷出一口湖水,随即连滚带爬的跑上湖岸,转眼间就消失在与尚宏他们相反的方向。

    回到石垣岛的尚宏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几百个倭人先打发到岛上最脏最累的地方进行劳动改造,每天只给吃两个窝头,来消磨这些倭人身上的棱角和桀骜之气。当他在做这些的时候,萨摩藩大将桦山久高也终于通过奄美城马氏家族在琉球王国无孔不入的势力,根据一条渔船提供的信息,找到了这座荒岛。

    桦山久高带着二十条大船来到这处荒岛的时候,已经是尚宏他们再次离开的七天之后,从桦山久高的安排来看,他们是顺着渔船捕鱼的航线一路上一个小岛接着一个小岛的找过来的,这也难怪,毕竟马家势力再大,可并非尚宏他们一般亲身来过这里,只知道个大概的方向,而此地海岛丛生,想要找到那些倭人也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法。

    由于并未报什么希望,所以桦山久高甚至连座船都没有下,只是让亲信小犬次郎带着一大群倭人仿佛扫荡一般的上了荒岛,因为尚宏并未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的就找到这个荒岛,以为再过几天来一场风暴之后就能把岛上的痕迹冲掉大半,也就没有刻意的去掩饰岛上曾经有过人的痕迹,以至于小犬次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之前的那批倭人用过的帐篷,还有那一堆堆的死尸和白骨。

    当环山久高在座船上得到消息并赶到那个躲在小山包背后的湖边时,面前的情形让他这个倭人中的强者也不禁头皮发麻,一个个篝火堆旁一根根白森森的骨头,间或还有带着毛皮却已经被挖去了眼睛,吸干了脑髓的骷髅头,在场的众人虽然都是杀人如麻之人,可他们保证一辈子也不曾见过如此让人感觉冷到骨子里的阴寒,甚至有几个倭寇不可抑制的跑到湖边哇哇大吐了起来。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些尸骨堆起来烧掉,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大倭国的勇士们就这么曝尸荒野吗?小犬次郎呢,他去了什么地方?”看到这满地的尸骨,桦山久高不禁心头滴血,这些可都是他特意从萨摩藩带来的百战强兵,没想到连对手的面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到,就这么被生生的“吃”掉了三分之一,而且家督吩咐的任务也没哟丝毫的头绪,如果长此以往,那他就只剩下在历代家督的面前剖腹自尽这一条路了。

    见将军因为怒火中烧头发根根直立的样子,这些跟在他身边的倭人武士连忙收敛的情绪,有些强忍着腹中即将冲出来的热乎乎的感觉,把一堆堆的白骨从地上捡起来,堆成一大堆,有些比较聪明的倭人武士则是跑到不远处的蒿草丛或者树林中找些数值干草来,准备引火焚化这些骨头,毕竟现在这个样子想要分清楚谁是谁已经很难办到了,只能把他们集体焚毁,然后再给这些人的家属分骨灰。

    桦山久高看着越堆越高的骨头堆,还有人从蒿草丛和树林中不断抬出几句尸首,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铁青,双眼中甚至出现了根根的血丝,结合他直立的头发,让桦山久高看起来像一个准备则人而噬的恶魔一样。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小犬次郎带着几个人在蒿草丛中踉踉跄跄的跑过来,身后还拖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桦山久高见状,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疾步往小犬次郎身后那人奔过去。

    小犬次郎见到自家将军这个模样,也是一惊,本就踉跄的脚步更是因为不慎而跌倒在地,不过他马上就醒悟过来,赶紧毫无形象的从草堆中爬起,横身挡在桦山久高的面前,说道:“将军,你不能杀他!”虽说自己身后这人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时,在小犬次郎看来万死难辞其咎,可这人是目前岛上唯一的幸存者,他还指望着从这个人的身上探知整个事情的始末,怎么能让桦山久高就这么把他给杀了。

    “巴嘎呀路!”桦山久高如今怒火烧心,再也想不了其他,见小犬次郎竟然敢抵挡自己,一脚就把他再次踹翻在地,而他自己则依旧高举着长长的倭刀往那位幸存者走去。

    刚刚向前迈出一步,桦山久高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迈不动步子了,心下更是恼怒,心头闪过“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中土名言,心道如今连这些蒿草也敢跟自己过不去。当下头也不回的猛的一挥刀,就往缠在自己腿上的那些“蒿草”砍去,长刀去势甚急,由于刀锋犀利,桦山久高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手上传来砍中蒿草的感觉,砍过之后,他刚想继续向前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声惨叫唤回了他三分的理智,可当环山久高回头去看的时候,不禁惊呆了。

    只见方才还精神奕奕的手下心腹大将小犬次郎此刻用右手抱着自己半截左臂,正凄厉的叫喊着,断臂之上还不断的向下喷洒着鲜血,在他的脚下就是那半截被斩断的胳膊,原来刚才桦山久高在跨过小犬次郎的身体之时,因为事态紧急,小犬次郎顾不得失礼,竟然用胳膊抱住了桦山久高的腿,只是他没想到桦山久高竟然连头都没回,挥手就是一刀,否则的话就算给他再多的好处小犬次郎也不会去做这件事情。唯一的幸存者?我呸,管你们去死,老子更爱自己的胳膊!

    难怪如此轻易就斩断的念头从桦山久高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猛然情形的他再次会到从自己的衣服上割下一大片棉布,俯身来到小犬次郎的身边,手忙脚乱的开始帮亲信包扎起来。虽然业务水平不够专业,可经过一番的折腾之后,总算是把对方的伤口包住了,看着被缠成脑袋粗的胳膊,无论是桦山久高还是小犬次郎都是出了一身的汗水。桦山久高是因为急的,而小犬次郎则是疼的。

    终于止住了喷洒的鲜血之后,看着小犬次郎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惨白的脸,桦山久高的眼中闪过一道愧疚,甚至有些不敢看亲信的眼睛,就在他转首见,看到躲在小犬次郎跟班儿后面的那个人影之时,当下嗖的一声窜过去,扑到他的身上没头没尾的就是一顿暴走。桦山久高先是丢了千名手下,如今又因为失误亲手斩断了亲信的一只胳膊,此刻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只见他抓头发,扭耳朵,扭大腿,什么招式都用了出来,不过好在他心中还存有小犬次郎用一只胳膊换来的理智,知道身下这个人还不能死,不过一顿苦头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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